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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晒台在澡堂后方,陈星瞅了个空隙过去,那里搭着架子晾晒着蓝色的床单——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这些床单,而是三五个犯人急匆匆擦肩而过,来到晾晒台后的一面砖墙前,在那里稍作停留。
陈星不由自主走了过去,就看到这些人往砖墙缝隙里塞了一些小纸条。
一面坑坑洼洼的砖墙缝隙里塞了不少这样的东西,陈星随意抽出来一张,就见纸条外面标着数字‘49’而里面写着‘需要两条香烟’。
陈星恍然大悟,这应该是监狱内部和外部交流的方式,监狱里的人需要什么东西,就写个纸条放在这里——不出所料,等会应该会有人统一收走。
陈星靠在晾衣架上等了一会儿,果然,一个推着车的清洁工走了过来,他将框子里的衣服搭起来之后,就拿起钩子傍若无人地将每个缝隙里的小纸条掏出来,放进空的框子里。
陈星走了过去:“你好,安德,我是2号。”
清洁工的胸牌上写着他的名字,这是个矮胖的家伙,看起来老实敦厚。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谁知安德仿佛知道陈星要问什么,一个劲地摇头,一本正经道:“我只是负责将这些写着需求的纸条带出去,然后从外面带回来回复而已。”
他比划了一下:“传送工,明白吗,邮递员,我不知道这些人交流了些什么,我也没兴趣知道。”
“但一定有一些讯息的交流,与众不同。”陈星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你知道这里面有用钱买命的吗?简简单单的一张纸条,就可以造就一个人的死亡。”
“我不知道。”安德看起来不为所动,就像个锯嘴的葫芦一样。
“……”陈星是个有耐心的人:“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人要买6号的命,买命的人是谁,因为什么原因——如果你肯告诉我,我十分感谢。”
“就算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安德哼哼了一声。
“你要怎么样才能告诉我?”陈星就道。
“我怎么都不会告诉你的,除非……”安德忽然皱了一下眉头,他打量了一下陈星:“除非你能当众给理查德一个好看。”
“警长理查德?”陈星道:“只要给他一个好看?”
“他总是骂我是猪,我讨厌他……但我没法反抗,”安德愤愤道:“要是你能给他一个教训,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成交。”陈星一秒钟也没有犹豫,他的眼睛在安德身上扫了一圈:“……不过你也知道,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真有办法?”安德眼睛一亮:“你准备怎么做?”
“秘密,”陈星道:“我需要你帮我个小忙,我需要你的这身……衣服。”
下午一点,陈星准时到达了狱长办公室。
在别人都在午睡的时候,陈星还要苦逼地过来学习,当然秘书麦克也没好到哪去,因为他打瞌睡也要坐在陈星对面,奉命监视陈星。
“也许我需要一杯奶茶提神。”麦克心道。
就在这时,对面的陈星抬起头来:“早饭的时候,我听到后厨的厨师说,监狱里送来了一些香柠檬,也许可以做伯爵茶。”
“真的吗?”麦克眼睛一亮,顿时有点坐不住了:“我觉得我应该去看看,伯爵茶……唔,好久没有喝了。”
没错,陈星早就发现了,秘书麦克是个奶茶控。
“给我也带一杯。”陈星打了个哈欠:“不然我等会肯定要睡着。”
麦克笑了一声,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陈星凝神听了一会儿,确定他离开之后,立刻将身上的囚服脱下,塞进书桌底下。
现在他露出的一身是监狱清洁工的灰色套装,就是清洁工安德身上的衣服,这衣服千万不能细看,因为安德的身材矮胖,陈星的身材高挑,袖口处都露出了一截来。
陈星带上口罩,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钟表,1:37分。
他确定自己有20分钟的时间——秘书麦克从C区走到A区食堂大概六到八分钟左右,调制奶茶也许会花去更多的时间,算起来20分钟是相对保险的时间。
接下来就要交给命运了,从监狱长办公室走下去,到电话亭的这段路——千万不能碰到一个狱警。
陈星一口气走到楼下,中途有个狱警的房间门是开的,甚至里面的狱警还抬头看了一眼陈星,但万幸他并没有发现什么,还将房门关住了。
很快陈星来到了他的目的地——办公室后面的废弃的电话亭。
电话亭确实简陋,里面的电话因为许久不用,电话线几乎都断了,露出斑驳的痕迹,陈星将电话上的灰尘拂去,拿起电话,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不同?
陈星将电话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几遍,怎么也看不出异常来——不过很快他发现,电话亭隔间的挡板上,似乎有个若隐若现的图案。
好像是个……孔雀。
陈星立刻在其他六个电话亭里一一看过去,果然,每个电话亭的挡板上都有不同的图案,比如蛇、狼、熊、狐狸、山羊和猪。
陈星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囚犯的信手涂鸦之作,但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快要到了,他必须马上返回办公室。
时间卡得刚刚好,就在陈星闪身进入办公室的那一秒,对面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麦克提着奶茶回来了。
陈星一下午又背完了31页的法律书,现在他应该是整个监狱神经绷得最紧的一个,脑子就像燃烧的火球一样飞速旋转。
“站住。”
陈星顿住了脚步。
“看起来你获得了狱长的青睐,轻而易举地免除了该做的劳动,”警长理查德从他背后绕到前方,没有表情地打量着他:“我可不相信你每个下午花费整整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只是为了做什么评估表……”
“这是狱长的安排,”陈星道:“评估表实在考核职员工作绩效,也许近期狱长对某些下属的工作,并不是很满意呢。”
理查德面部肌肉扭动了一下,一种类似犯人眼中常常出现的凶光一闪而过:“最好别让我看到你的小心思,你在谋划着什么,否则……狱长也不能庇护你。”
对不起了警长大人,陈星心中却道,我还真有一个针对你的谋划。
陈星返回寝室,就看到5号正死死拽住狱警皮特的衣服:“说好的换寝室呢,把我换到旁边的寝室也行啊,跟4号住一起……也行!”
“闭嘴,”皮特呵斥道:“住的好好的换什么寝室!”
陈星皱着眉头看着5号死缠烂打,“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换成?”
“那些想杀我的主谋不想让他换,”沈之言波澜不惊道:“他们让5号在我喝水的杯子里投1毒。”
“什么?!”陈星猛地捏住了拳头,“一群混蛋!”
投1毒的方法都想得出来,看来这幕后主使是非得要沈之言的命了。
“我没事,”沈之言安抚地拍了一下陈星的肩膀,让他紧绷起来的脊背慢慢放松:“5号还不敢对我下毒,但他也有隐瞒我的地方……我猜他们还有B计划,如果投毒不成功,5号就会将我引入一个埋伏圈里。”
“如果他们包围你,他们人多,”陈星一颗心又不由自主提了起来:“你双拳难敌四手啊!怎么办,我去跟监狱长说,让他把这帮人抓起来!”
沈之言摇了摇头,稍微偏了偏头,将陈星的担心尽收眼底,反而微微一笑:“……放心,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打不过我。”
陈星看他胸有成竹,就知道他应该早有准备了:“别掉以轻心。”
沈之言闻言点了点头,忽然道:“明天如果你有计划的话,早上9点左右,就是个好时机。”
陈星不由得一愣,他是怎么知道我有个计划的?
而且确实还需要一个突发事件,来引开别人的注意力!
电门发出了滴滴的响声,陈星不得不走进自己的寝室,他回头看了一眼沈之言,后者深邃的目光还凝在他的身上,但目光里的坚毅和安抚却让陈星心中一热。
陈星的心思在沈之言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同寝室的阮超贤的不对劲。
“你、你这是怎么了?”陈星倒吸一口气,因为阮超贤的模样也太惨了写,脸上一大块青紫,双手全是血,胳膊软塌塌地搭在腿上,一看就是被打脱臼了!
“早晚要杀了那个红发鬼班西!”阮超贤目光露出深切的厌恶和仇恨:“这个王八蛋想要强1奸我,我tm只恨没把这孙子的眼睛打瞎!”
陈星一时半会说不出话:“……那个班西是个亡命之徒,你要小心这家伙强1奸未遂,可能还有其他什么阴招。”
这么看起来,1号的境遇比4号还惨。
“他再敢来,老子就打死他!”阮超贤气得浑身发抖:“让他死得不能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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