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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响了,脚步声远去了。
陈星喘了两口气,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某个密闭的空间内,一张口,却不小心吞进了一团毛丝一样的东西。
“哦天哪,又是纸盒!”就听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略带抱怨:“真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可是胡克警告过我,不许拆开出现在宠物店门口的包裹、快递还有封闭纸盒,否则他就解雇我!好吧,为了工作着想,我还是少一些好奇吧。”
陈星只感觉那种无法控制的力道再一次出现,这一下他恍然明白了:他身在这个纸盒中!
只是,这得是个多大的纸盒,才能容纳下他的体积啊!
陈星下意识想要开口,却听到一声软绵绵的猫叫声:“喵~”
哪里来的猫?
陈星一愣,左右回顾,又试探性地叫了两声,却惊讶地发现,猫叫声居然来自自己!
他居然,发出了猫的叫声!
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就在陈星目瞪口呆的时候,身边一只静静匍匐的身影终于动了一下:“别紧张,陈星,我们都变成了猫。”
“之言?”
等等,为什么沈之言也在发出喵喵声啊!
虽然他的喵喵声和自己迥然不同,浑厚低沉,但确确实实是喵叫啊!
就在这时,他们头顶又一次传来了声音,是纸盒被破开的声音。
陈星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张阴沉而丑陋的面容。
几何形的脸,仿佛被砸了一拳一样的歪鼻子,粗糙而布满雀斑的红色皮肤,这个被称作胡克店主的男人,正皱着眉头和陈星对视。
陈星的眼皮跳了一下,不仅是因为这个胡克看他的眼神,那种古怪而难以名状的眼神让陈星心脏停跳了一秒,而且还有他手中的东西——他一只手拿着刻刀,一只手,却拿着一把锤子。
陈星只感觉脚下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却发现纸盒里居然躺着一只毛色焦黄、自带渐变色的橘猫,自己的爪子正摁在橘猫的肚皮上,让橘猫挣扎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橘猫发出了声音,但显然被自己吓了一跳:“什么鬼喵猫喵?”
后背一阵风,陈星回头一看,却发现一只毛色明亮的玄猫跳出了纸盒,这只猫体魄矫捷,腰身遒劲,极为神俊,一下就跃到了桌子上,微微伏低身体,似乎在打量着环境。
“之言?”
陈星试探着喊了一声。
玄猫点了点头,在抖动的时候黑色的皮毛如同上好的绸缎一样光滑。
陈星的后脖颈被一只大手抓了起来,他四腿无力地扑腾了一下,就听胡克嗓音沙哑地喊了一声:“多莉!过来把猫带走!”
多莉应声而来,看到陈星眼前一亮:“短毛猫!”
“哦还有一只橘猫,”就听她发出惊喜的叫声:“还有一只黑猫,一点也不像流浪猫的样子呢……我敢打赌,这三只猫里一定就属这只黑猫血统最昂贵!瞧他高贵优雅的模样!”
不过高贵优雅的沈之言并不给她摸,避开了她的手。
三只猫被她带到了前台,胡克宠物店地方不大不小,40平米的空间,除去一排摆放着宠物洗涤剂、修理器械和猫粮的货架之外,就是洗澡池和美容台了,里面摆放着各种梳子剪刀和吹风机。
陈星被她抱着放进了洗澡池里,很用心地洗了个澡,橘猫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玄猫却盘卧在风箱上,居高临下地转动着尾巴。
多莉十分喜爱这只短毛猫,毛色纯净不说,还易于梳理,肚皮软乎乎的,四只爪子软地像棉花一样,让她不由得抓起来亲了好几口。
陈星晕头转闹地从美容台上下来,他从来没感觉吹风机的声音有这么大,就像飞机在头顶轰鸣一样。
关键是,陈星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变成了一只圆圆脑袋的短毛猫,刚刚被吹开的毛发蓬松而顺滑,四只雪白的爪子摊开,露出了粉粉的肉垫,就像他的鼻头一样的粉色。
沈之言从风箱上跳了下来,在陈星的头顶和脖颈处嗅了两下,“……香波的味道。”
他再次避开了多莉伸手想要抓他的手,于是多莉只好抓了橘猫进行了清理。
“你叫什么?”
“李安。”橘猫很快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这就是猫被撸时候的感觉吗?还真……挺舒服的喵。”
陈星也被同样的手法rua过,不过他的感觉倒不至于像他这样夸张,居然伸着头主动往多莉手中凑。
几个玩家说话,在多莉听来只是喵喵的声音,很快她从美容台上下来,满意道:“宠物店又新增了三个可爱的宠物了……亨利,安妮,来认识一下新来的小伙伴!”
随着她的呼唤,就见两只猫从笼子里走了出来,只不过这两只猫都是残疾,一只淡黄色的加菲猫一瘸一拐地,显然它的左前肢不能弯曲。另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什么都好,就是只有一只眼睛。
“这也是玩家吗?”陈星喵了好几声,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两只猫只是过来闻了闻新来的流浪猫,随即就缠着多莉梳毛了。
这应该是普通的猫了,游戏里的玩家,应该只有陈星、沈之言和李安。
“我们的亨利,总是记得回家的路呢,”多莉抱着独眼龙奶牛猫:“不愿离开宠物店吗……”
她梳理了一会儿猫毛,看了一眼钟表,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哦哦,审判开始了!”
就见她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庭审现场。
“……我们在嫌疑人内森家中,发现了沾血的匕首,经对比,和杀死埃西铎的凶器应为同一把,并且上面有嫌疑人的指纹。同时在嫌疑人家中搜出了带血的衣服,我们在抓捕他的时候,他甚至在试图销毁证物。”
“最重要的是,现场留下了不属于死者的血迹,经查证,确定是内森的血液无疑。”
检方不仅提供了证物,还拥有目击证人。
“晚上八点,埃西铎和内森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埃西铎的房子,我亲眼看着他们进去的……”这是对面的邻居的证词。
“九点,内森慌慌张张地从我的咖啡店门口走过去,我在后面喊了他好几声,他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闷头走路……”咖啡馆的老板也如实叙说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内森?”法官居高临下地问道。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镜头给到内森,这是一个头发蜷曲的小伙子,看起来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显然他的辩解也苍白无力,不过他猛然大叫了一声:“不,这一切都是埃西铎让我这么做的!”
庭审现场发出了交头接耳的声音,法官示意众人安静之后,才道:“请说明当晚发生的事情,内森,不过你要注意你所说的一切,将作为呈堂证供。”
“那天晚上,埃西铎让我去他家,请我看录像带,还说他有一件事想跟我说,”内森道:“八点左右我们到了地方,玩了一会游戏,我问起他想要说的事情,他忽然有些犹豫,说要我帮他完成一件事。”
一丝惊恐浮现在内森的眼中:“他拿出了一把匕首,让我杀了他。”
众人倒吸一口气,现场又一次嘈杂起来。
“安静!”法官敲了一下锤子:“内森,你说是埃西铎给了你一把匕首,让你杀了他?”
“是的,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内森咽了口唾沫:“但他不像是开玩笑,他在催促我快点动手……我问他是不是疯了,他有些不耐烦了,忽然抄起匕首向我捅来。”
惊慌失措的内森下意识反抗起来,在打斗中,内森也被匕首划伤了。
血腥味刺激到了内森,他以为埃西铎想要杀了他,这个念头让他陷入了恐惧,他夺过匕首,接连刺了埃西铎几刀,后者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
内森的律师在一片嘘声中站了起来:“我认为,我的雇主只是正当防卫,是死者想要杀害他,而他只是采取了防卫措施,以保护自己的生命为目的,造成了过当防卫。”
“Shit!”
“怎么可能?!”
法官也摇摇头,望向了一处席位:“老埃西铎先生,埃西铎夫人,你们怎么看?”
这一对夫妇是死者埃西铎的父母,他们悲痛欲绝地抱着自己六岁的女儿,目光愤恨地盯着内森:“法官大人,我们绝不相信这种谎话,这不仅是侮辱了我们,更侮辱了埃西铎的在天之灵!”
检方也提出了质疑:“……什么人能给别人递一把匕首,让别人杀了自己?如果这不是内森漏洞百出的辩解,那就一定是他妄图逃脱罪责的把戏,他想要被判定为精神病患者,以这种方式摆脱杀人之罪!”
在群情激奋之下,内森看起来陷入了崩溃,他捂住自己的脸:“不,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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