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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牧风的神色显然也变了,他看着趴在地上咳嗽的王楚楚,恼怒道:“你为什么要吃掉所有的巧克力棒?明明消耗最大的不是你,使我们!是我们把你背了回来!”
“因为,”王楚楚笑得撕心裂肺:“我想活啊……”
“是啊,你想活,”牧风没忍住骂道:“遇到你男朋友的时候你也想活,所以他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牧风!”陈星低喝道。
“我说的不对吗,现在她又说想活,说不定死的就是我们了,”牧风道:“……没有巧克力棒,补给站又没有任何补给,我们要怎么生存下去?”
他冷冷剜了一眼王楚楚,犹豫了一下,居然追着周南天的脚步去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夏爽也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我去跟周南天商量一下,看从今往后的食物怎么分配。”
这下,小木屋里只剩因力竭而陷入昏沉的学者,还有低头翻看着学者日记本,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恍若不闻的沈之言了,陈星这才转过头去,面向了王楚楚。
“我知道你撒了谎,”陈星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没有将所有的巧克力棒吃完。”
陈星在背着她前行的时候,曾经问她要了一根巧克力棒,那时候陈星听到了她摇晃巧克力棒的声音,那绝对不是只有一根巧克力棒的声音。
“为什么要骗我们说巧克力棒被你吃完了?”
王楚楚古怪地笑了一下,却答非所问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打住,”陈星不由自主一激灵,想起了她在第一天晚上讲的那个小明和小丽的故事:“你的故事绝非什么好故事。”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故事,”王楚楚道:“雪山之上,大家都在讲故事,不是吗?要看你相信哪一个了,陈星,你相信哪一个,哪一个就会变成真相。”
陈星眉头一皱,翻来覆去地咀嚼了一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却听王楚楚自顾自讲了起来。
“还是雪山之上,还是一对情侣,叫小白和小黑吧,”王楚楚道:“小白在攀登的过程中摔了下来,下半身没有了知觉,小黑却对她不离不弃,甚至在弹尽粮绝的时候,每天都能给她弄回来肉吃。”
陈星看了一眼王楚楚耷拉在地上的双腿,越发皱起了眉头。
“终于,他们的等待没有白费,救援队来了,”王楚楚道:“小白和小黑得救了,小白非常高兴,然而当她打开盖在腿上的毯子的时候,才发现她的两条腿都是白骨,肉……已经没了。”
陈星听得一阵恶寒:“你觉得我们会像小黑一样,把你的腿肉割了吃吗?!”
陈星感到非常愤怒:“……因为相信你自己讲的那个全员幽灵的故事,你捅死了你的男朋友,现在你又想要相信这个故事,然后呢,趁我们不备,挨个捅死我们吗?”
这女人简直是没救了。
“你没有看到重点,重点是,”王楚楚道:“在绝境中,弱者会受制于强者……陈星,你睁大眼睛看,我讲的故事已经……应验了。”
陈星不想和她说话,他坐到了沈之言旁边。
“那女人脑子有病。”陈星怒道。
“她脑子没病,”谁知沈之言合上日记本,冷冷道:“她很清醒,而且是难得的清醒。”
陈星哼了一声,对这句话抱有深深的怀疑。
晚上的火堆升起来了,木屋的保温性一下子体现出来了,几个人将防潮垫从帐篷里拖出来,放到了木屋里,和前几天晚上不一样,因为小木屋有门的缘故,没有人守夜。
陈星也没想到睡下去很暖和,然而却会被冻醒,抬眼一看小木屋里都是冰,甚至睡袋的外面也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他略略一动,忍不住疼得叫唤了一声,全身上下仿佛被固定住了一样,尤其是关节处,简直被冻的生生的疼。
走出小木屋一看,一晚上居然下了有大腿那么厚的雪,冰层蔓延到小腿的厚度,屋里屋外两堆火早就熄灭了,绵绵不断的寒气从地下渗出来,就像是不餍足的恶魔一样攫取他们身上的热量。
“极寒天气来了。”夏爽在身后喃喃道:“这一场雪,让天气又下降了十几度。”
这回,他们切切实实是受困于雪山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牧风忽然道:“王楚楚呢?”
只见角落里,王楚楚的睡袋是空的。
她两条腿根本不能行走,怎么可能自己走出小木屋呢?
“这女人,不会是半夜想要上厕所,自己爬出了木屋吧?”周南天幸灾乐祸道:“最好是掉到哪个坑里,被雪埋了好。”
几个人没空理他,披上羊毛毡就走出木屋开始寻人。
但这场突然而至的雪确实太大了,没走几步陈星就陷在了雪里,而且因为连续下雪的缘故,就算王楚楚留下了痕迹,现在也完全看不到了。
陈星冻得几乎一头栽到雪里,不过这时候他的思维反而有些清晰了:“这么大的雪和冰,王楚楚有什么非要出去的理由,一定要走出木屋?如果她没有主动走出木屋,那么是谁,将她带出了木屋?”
不知道找了多久,终于听到了一声哨声。
牧风发现了王楚楚……
尸体。
没错,王楚楚已经变成了一具硬邦邦的尸体了,以诡异的俯爬姿势,和身下的冰层粘连到了一起。
脚上只有一只鞋子,另一只也找不到了。
她的脸色呈现一种微笑的状态,但其实,这是冻死之人普遍的状态,但这种笑容就仿佛蕴含一种她已经解脱了的信息。
陈星想要将王楚楚的尸体抬起来,但发现根本抬不起来,他只感觉胳膊被牧风捏了一下,后者示意了他一下,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
“你不觉得,王楚楚的死,太不正常了吗?”牧风凑到陈星耳边,声音打着哆嗦:“昨晚上,我听到了大门打开和关上的声音,两次。”
第一次他没管,也不知道是谁打开了木门,但第二次他有些清醒了,知道是他身边的周南天起了身,打开了门。
两次打开门相差的时间,并不长。
如果第一次是王楚楚出了门,随后周南天跟了上去……
那么王楚楚的死,是否和周南天有关?
几个人回到了木屋中,每个人的神色都很难看,陈星看到周南天像恶狼一样数着背包里的罐头和饼干,那哗啦啦的铁皮声,引得众人时不时看向他。
“周南天,”和牧风交流了一会儿的夏爽直接质问道:“昨晚上,你出木屋了没有?”
“出了,怎么了,老子撒尿你也管?”周南天道。
“王楚楚,是不是你杀的?”牧风似乎被激怒了,也开门见山地问道:“她打开门爬出去之后,我听到你也起来了,你就跟在她后面!”
“胡说八道!”周南天道:“老子出去撒尿了!那女人出去干什么,我哪儿知道!”
“从一开始你就嫌弃她是个累赘,不想带上她,”牧风道:“昨晚上我们都看到你想掐死她,你肯定趁着她爬出去撒尿的机会,将她杀死了!”
“放屁!”周南天骂道:“老子用得着杀她?她自己爬出去冻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不信你们把她尸体拖来看,那个什么沈之言,你不是会找伤口吗,你看看那女人身上到底有没有伤口!”
“你当然不用捅死她,或者掐死她,”陈星冷冷地看着他:“你只需要站在她面前,阻拦她回来的路就行了!”
周南天破口大骂了一声,看起来想要扔陈星一拳,然而屋子里剩下的人都毫不畏惧地看着他,让他只好收回了拳头,踢了一脚木门,扬长而去。
“我觉得就是他杀的……”牧风道:“看他心虚想要打人的样子!”
陈星没有说话,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王楚楚摔下冰层,撞在石头上,失去行动能力,是因为她手中的登山绳断裂了。
那么结实的登山绳,怎么可能说断裂就断裂?
一条登山绳,足克以拉动十几辆皮卡车……怎么可能拉不动一个不到100斤的姑娘呢?
为什么,偏偏只有王楚楚摔下去了?
陈星猛地起身,从夏爽的包里掏出了登山绳。
“怎么了?”夏爽不解地问道。
陈星将绳子一截一截打开,目光一凝,只见绳子的最后一截,那断裂之处,果然是整齐的!
果然是被利器割断的!
想起最后递给王楚楚绳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南天,陈星心中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不是说,你把玻璃刀折断了吗,”陈星将绳子割断的地方示意夏爽:“周南天是哪儿得到的刀?”
“我确实把刀折断了,也埋了,”夏爽倒吸一口气:“难道周南天又找到了我埋刀的地方?”
“这是蓄意谋杀啊,”牧风道:“我的妈呀,姓周的这家伙心思够毒的啊。”
“恐怕不止这一点,”夏爽目光沉重:“我要告诉你们另一件事,恐怕你们都冤枉了王楚楚,以为,是她杀了赵修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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