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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鸟语已歇的漏夜时分,出现在他的房门口。
他本想去看部电影再睡,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一推,就把夏夜凉风带进来。
他们在车里互道了晚安,他还舍不得放开她,抱着人亲了又亲,直到贺一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人才从家里闷热的车库走出来。
此刻,她又出现在他面前。
她穿着到膝盖的白色睡裙,裙边绕了圈蕾丝,头发松散地挽着,落在肩头耳鬓。两只手弱弱地交叠在身前,手指头轻轻互勾着,她怯怯地看他一眼,叫了一声:“聂祯。”
轻盈又脆弱。
聂祯走上前,牵着她进来。
他没有问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没有问为了什么过来。
乍一见她惊喜又头疼,现在却只想抱着她,想她在自己怀里入睡。
他问:“过会儿再回去?”
贺一容拽住他的手,垂着头并不看他:“我在你这睡,明早我再回去可以吗?”
聂祯久久不答,他明知道不合适,却说不出个“不”。
他怎么也没想到,情爱决堤会是这样的状况,再也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他说不出“不”,也无法控制自己想见她想亲她想抱她的冲动,他甚至想脱掉她的衣服。
他的自律,什么都不是。
睡裙宽松,她的身形影影绰绰。
聂祯闭上了眼:“明早你醒不来怎么办?”
贺一容似乎早就想好了,嘻嘻一笑:“那你要醒来,你抱我回去。”
她说得那么自然又理所应当。
聂祯又盖住她的眼睛,她眨眼用睫毛蹭他掌心。
“贺一容,你故意的。”
贺一容拉下他的手,放在嘴边轻咬一口。
她坐在床边,甩了脱鞋,张开手臂催促着:“你快来抱我。”
聂祯笑了一下,先去关了灯才走到她面前。
他穿着短裤,小腿抵着她的小腿,在她微凉的肌肤上蹭了蹭,膝盖稍微一顶,贺一容就倒在床上。
她刚想撑着手臂起来,聂祯的上半身也压下来。
视线不明朗,他的气息却灼热强烈。
贺一容有些紧张,不由得攥紧了他的胳膊。
手下是明显的肌肉块,她忍不住上下抚摸。
聂祯亲她鼻尖:“贺一容,你蔫坏的。”
她躲在他怀里咯咯笑着,手指头戳他胸口,小猫踩爪似的,聂祯一把抓住。
“你就该是贺家的,一样的鬼精灵。”
她扭着身子往上,根本不在意聂祯压得紧,她总是无意识地做着这些燎火的事情。
聂祯的身体变化明显,他并不后撤,语带威胁:“贺一容。”
她“呀”一声,勾着头去看聂祯腿间。
昏暗里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她语气无辜:“我不是故意的。”
贺一容想躲开,聂祯却不让,更近一步。
他用腿抵开她的膝盖,重重压下去。
贺一容闷哼一声,腿动弹不得。
她根本不知道男女天生的力量差别,白天车里的聂祯冷静克制,此刻的聂祯却步步相逼。
他挺了挺腰:“贺一容,还敢不敢欺负我。”
贺一容不敢说话,也不敢让奇怪的声音从嗓子里跑出来。
她咬着唇,脸颊发烫。
明知道聂祯不会对她怎么样,再亲近也不过是下午车里那样。
就算真怎么样了她也不怕,甚至隐隐期待着。
贺一容嘴硬:“欺负你又怎样?”
聂祯似乎笑了一声,握住她膝盖的手逐渐向上,在腿上来回抚摸。
她的肌肤丝缎似的光滑,他有些爱不释手。
贺一容闭着眼去寻他,亲在他已经开始长胡子,剃了之后冒着胡茬的下巴上。
她根本不嫌刺,晃着脸蹭他下巴,丁丁点点的麻意反而让她觉得亲近。
她想与聂祯亲近。
聂祯转过脸,含住她的嘴唇,他总是轻柔地对她,让贺一容觉得自己被捧在半空,一堆羽毛包着她。
俩人黏糊了半天才互相搂着睡着。
聂祯果然一大早醒来,抱着不愿睁眼的贺一容,把她送回她的房间。
他把人放下,轻轻吻她额头,盖好被子,调好空调温度才离开。
贺一容却似乎一直未醒,睡得香甜。
夏日的蝉鸣又长又急,聂祯装作无意走到贺家。
贺毅林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他一眼就继续埋头。
“怎么一早上没见贺一容?”
贺毅林睨他一眼,觉得奇怪,聂祯怎么会主动问别人的事。
他也不多想:“睡着呢,懒死了睡这么久。”
聂祯却皱起眉头:“蝉这么吵能睡着吗?”
贺毅林工作完成,合起笔记本:“那怎么办,你也搞个粘杆处?”
大概是因为初经情事,贺一容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手被人攥住。
她先愣了会儿神,继而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蔓延全身。
聂祯坐在床边地板上,头歪在床沿处,隔着纱帘透进来的日光温柔,他安安静静。
贺一容轻了呼吸,手指化笔去描他眼眉。
刚一碰上,聂祯睁开眼睛,日光在他眼里闪烁。
贺一容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拉着我的手。”
聂祯看了下时间,似乎也没想到快到十一点了。
“来看看你怎么睡这么久,结果你拉着我的手不松开……”
他还没说完,贺一容急急坐起来,捂住他的嘴:“你胡说。”
聂祯捏她鼻子,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
贺一容像每一个热恋里的小女生一样,抱住他的腰不愿他离开。
聂祯看向门口的方向:“你三哥刚刚就说要来揪你起床。”
他手指拨开挡在贺一容眼前的几根凌乱发丝,语气温柔:“会被发现的。”
贺一容蹦?着下楼时不免被贺毅林说了一通。
什么越大越懒,前几年还乖乖巧巧的,现在越来越会耍滑头。
贺一容撇撇嘴只当没听见。
贺毅林冷不丁的:“喂,谈恋爱了没?”
贺一容吓得背脊挺直,一口水差点呛在嗓子里。
她咳了两声,脸颊滚烫,紧紧握住玻璃杯,头也没回:“说什么呢?”
贺毅林仔细听的话,一定会发现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尾音颤抖。
他只是嗤了一声:“我看你将来谈恋爱了还会不会睡到大中午的。”
贺一容又灌了一口水,把身体里咕噜噜冒上来的热气都压下去。
她心里想着,谈恋爱和睡懒觉,好像并不冲突。
贺一容刚吃完午饭,手机一震。
聂祯发来的消息,说下午有事,出去一趟。
贺一容从醒来就没放下的嘴角瞬间垂了,她满心期待着能与聂祯有个愉快周末。
或许也可以是甜蜜周末。
她筷子一甩,贺毅溯贺毅林都看过来。
贺一容推开面前的鱼汤:“这什么汤啊,一点不好喝。”
贺毅溯尝了一口,也笑:“我喝着还行,就你嘴刁。”
贺毅林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就爱喝聂祯家白老太煮的汤?”
陈嫂收走贺一容面前的碗筷,她现在对着贺一容尊重许多。
“要不再换个厨子?”
贺一容摆摆手,没骨头似的软在椅子里。
聂祯来到睿升科技顶楼,有些事情他要与季青林当面商量。
他直接推门而入,季青林转过头来皱了眉:“大夏天的穿一身黑你也不嫌热。”
聂祯指指他身上的长袖衬衫与西装裤,虽没说话,意思却明显。
季青林把手里的笔帽扔过去:“你小子。”
他不喜欢看到聂祯总是四季一身黑,死气沉沉的,像在无限期延长自己的孝期。
季青林觉得,聂祯总要走出来。
不只是他,还有聂家的几个兄弟,当初大院里一起长大的这帮人,大家都做出过努力,想要拉聂祯出来。
再到后来,只有他和聂家兄弟还记得聂祯。
最近两年,聂祯身边多了个大家传说的跟屁虫。
季青林打量聂祯,虽然还是瘦,却壮实许多,皮肤也因为训练变得黑了些。
现在的聂祯才有点人样。
季青林重重锤上聂祯肩头,聂祯竟然晃动都没晃动。
他大笑:“好小子。”
“谈恋爱了没?”端起了老大哥关心弟弟的姿态。
聂祯转了下肩,躲开老大哥的手掌,他有些不耐烦:“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季青林挑挑眉,这不是聂祯往常的说话风格。要是在以前,聂祯只会白他一眼,理都不理。
季青林转了一圈坐到聂祯对面,扔给他一瓶水才沉声开口:“你要是非要深挖当年的事,只能进部队。”
“事故原因根本没公开,但这事要真是赵天泽做的,他的心腹肯定知道些什么。”
聂祯拳头握的死死的,半天才咬牙切齿:“他怎么敢?”
季青林站起来,踱步到窗边。
“可是小祯,你想好了,你进部队不会好过,他还在位上,随便一个演习意外就能搞死你。”
聂祯却笑了:“你忘了,他一直想要我当他儿子,只怕舍不得弄死我。”
季青林回过身来,脸藏在影子里。
“小祯,你爷爷只想要你安安稳稳的。我……”
他还没说完,聂祯打断他的话。
“季哥,别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前几年我夜不能寐。”
两人都静下来,高层的寂静有些诡异的压抑。
聂祯却突然想到贺一容,他不安稳也就罢了,可是她又如何。
贺一容刚收到聂祯说“回来了”的信息,半分钟不到就出现在他房间里。
没有一点女孩的矜持,她也不以为意。
聂祯似乎在下面和聂老说了会儿话,她静静等着,想着待会儿聂祯看到她会是什么表情。
聂祯进屋时明显没想到贺一容在房间。
外面的灯光也随着他泄进来,他的脸色,一点点明亮起来,聂祯按了手边灯的开关。
他关上房门,两人对视着,走到贺一容面前。
把她毛茸茸的脑袋按在小腹上。
贺一容顺手搂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聂祯,你去哪了?”
聂祯揉揉她的脑袋,突然就觉得,贺一容聂祯聂祯地叫着,太不亲近。
“去季哥那一趟。”
他踌躇了下,还是说:“为什么叫我全名?”
贺一容疑惑,脑袋从他腹间抬起:“那叫你什么?”
她眼睛一转,戳戳他的胸口:“你也叫我全名的呀。”
可是聂祯想,他在心里喊过她很亲昵的称呼。
两人没怎么说话,只静静拥抱着,贺一容用力吸一口聂祯身上的味道。
聂祯被逗笑,捏住她的鼻子晃了晃:“你属小狗的啊。”
她摇头,认真地看着他:“属你的。”
聂祯细嚼了一番这话的意思,耳朵通红。
盖住贺一容的眼睛。
贺一容这晚没有再逗留,她只是有些想念聂祯所以过来见一面。
但她有些害怕再进一步发生些什么,她觉得亲密的时候,聂祯太具有攻击性,她还没准备跟他做更出格的事情。
聂祯也没留她,只是笑意里藏着勘破她害羞与紧张的意思,贺一容从他胳膊下躲开。
“晚安。”
逃也似的奔上走廊,消失在尽头的书房。
聂祯倚门站着,盯着黑暗看了许久。
贺一容被????的声音吵醒,脑子还没清明过来,肢体先接触到微凉的肌肤。
她吓了一跳,睁眼是个坐在床边的人影,刚要尖叫却意识回归,辨认出来是聂祯。
手紧紧捂住嘴巴,挡了快到嘴边的叫声。
她有些恼,扔了床上的玩偶到他身上。
砸到他肩头,又滚落在地上。
聂祯捡起来,搂住贺一容的肩膀,满是歉疚:“对不起,吓到你了。”
贺毅林刚出房门,看见贺一容门缝里有灯光漏出。
刚刚看了眼时间,已经三点多,他是惯常的昼夜颠倒,贺一容这是怎么回事。
聂祯正坐在床头搂着贺一容轻轻亲她额头,刚要说话,敲门声响起。
贺毅林的声音:“你作什么妖?”
贺一容与聂祯对视一眼,她结巴道:“呃……做噩梦了,等会儿……”
贺毅林却没耐心听她说完,隔着房门又敲了两下就离开。
那声音棒槌似的,一下下敲在贺一容的心口,她紧张的几乎灵魂出窍。
等贺毅林的脚步消失在走廊上,两人才对视良久,笑了出来。
贺一容歪着头:“问你呢,你作什么妖?”
聂祯并不告诉她自己有些睡眠障碍,尤其是心里压着事情的时候。
“做了噩梦,梦见你跑了,我找不到你。”
他说的轻快又顺畅,完全不像编的谎话。
贺一容虽然将信将疑,仍甜津津地笑着,歪倒在他怀里。
“我得把阳台门装个锁了。”
聂祯牵着她的手:“睡吧,明天带你去捉萤火虫。”
他突发奇想,只是看她黑夜里也闪亮的眸子,想起了小时候总会翻到后面部队的树林里,看能照亮一整片的星星点点。
他想把自己觉得好的,都带她体验一番。
贺一容被这一惊一扰彻底没了困意,哪里还睡得着。
哼哼两声缩进聂祯怀里,说着自己也明知道没道理的胡话:“现在就想捉。”
她刚睡醒脸颊微肿,粉嘟嘟的很可爱。
聂祯没忍住亲了上去,蜻蜓点水浅浅一碰。
贺一容却搂着他的脖子带向自己,闭着眼睛嘟起唇。
完全忘了自己睡觉前的戒备与躲闪。
聂祯失笑:“你再这样,阳台装锁也拦不住我了。”
说完亲上去,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坐着。
贺一容已经逐渐熟练,不再一味一昧地接受,她主动迎上他的吻。
聂祯顿了一下,吻得更深。
手也爬上她的背,她似乎是嫌痒,往前缩了缩,身体软软地抵在聂祯胸前。
没闹很久,聂祯把她重新哄睡着之后,自己才回去,这次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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