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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C小说 > 确有情 > 第九十三章 去见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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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醒来时身上都黏出一身的薄汗,再看身子,脸贴着脸,腿靠着腿,紧密无间。

    贺一容先是迷迷瞪瞪看着聂祯一会儿,记忆才捡起来。

    娇羞一笑把脸拱入聂祯胸前:“还以为是做梦。”

    是贺毅林先发现聂祯脖子上的痕迹,他皱着眉看了许久。

    徐名度也跟着他的眼神看过来。

    虽然贺一容用了粉底细细涂过一层,也遮不掉那明显的红印。

    只是过了一夜,那红不成片,变成十几个细细密密的小红点。

    徐名度“哎呀”了一声,不好意思道:“我们家靠着玄武湖,潮湿了不免蚊虫多。”

    他叫阿姨拿来常备的涂抹药:“只是你这印子奇怪,不像蚊子,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叮了。”

    徐夫人听到声音过来,拉过聂祯在光下仔细瞧着,聂祯有些推却,但被徐夫人轻拍一下胳膊,像母亲拍打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他恍了神。

    “我也看不出是什么咬了,昨晚没睡好吧?”

    聂祯低了头,眼睫垂下,藏住一瞬的情绪。

    继而笑着:“是有些没睡好。”

    隔着人,眼神轻轻落在贺一容身上。

    她冲他皱皱鼻头,飞也似的躲去厨房。

    天气变化的快,眨眼间外面就黑云压城,风呼呼地刮过。

    徐知度从外面回来:“不巧了要有雷暴,今天一天的计划都行不通了。”

    徐知度本来安排了带聂祯和贺毅林逛逛几个红色景点,贺一容眼尖地瞥见贺毅林的嘴角歪了歪,他肯定暗自庆幸呢。贺一容昂着脖子:“雷暴怎么了,正好人少。”

    一听这话贺毅林冷了脸,徐名度笑了,睨着贺一容:“也不知道谁从小最怕打雷最讨厌下雨的。”

    聂祯突然就想起之前有一次暴雨,贺一容撑着伞走向他。

    他知道她喜欢看烟花棒,却不知道她讨厌下雨。

    贺毅林头歪向聂祯,小声道:“小容蔫坏的,她明知道我不想去逛那些。”

    聂祯点头:“嗯,是你家的人。”

    离得近,贺毅林的视线又一次被聂祯脖子上的红痕吸引。

    “你这……”

    聂祯不自然地转了转身子,手摸上那里:“没事……”

    话还没说完,碰上贺毅林一副窥得天机的神秘表情,他截住了话头,以不变应万变。

    “怎么像小姑娘似的,虫子咬了就咬了,你还涂个粉盖住。”

    说完,贺毅林嫌弃地坐远了。

    聂祯轻咳一声又坐过去:“你怎么看出来的?经验不少?”

    轮到贺毅林的表情不自然起来。

    徐名度抬出一箱子东西:“来来来,出不去了玩游戏,正好人多。”

    贺毅林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还没来得及说话,贺一容就手指着他:“你别想跑,别说你困了,你一天睡三四个小时就睡饱了的人。”

    想好的理由已经被她戳穿,手也被聂祯按住。

    那边徐名度张罗着,贺毅林把不满都发泄到聂祯身上:“小容是跟你学坏的,我家没这样的。”

    徐名度要玩诈金花,聂祯贺毅林没玩过,贺一容兴冲冲地要教他们。

    她低头理着牌:“豹子最大,同花顺第二,然后是同花,顺子,对子和杂牌,一人三张牌,比大小,你小牌可以装大牌,把其他人吓得下场……”

    规则简单,贺一容解释的虽然不全,聂祯和贺毅林的脑子也一听就会。

    徐名度说先不算筹码玩一局当试水,让两人熟练一下。

    贺一容抓到牌跟了两轮,就灰突突下场了,嘟囔着:“你们牌都这么大吗?”

    第三轮贺毅林和徐名度比了下牌,贺毅林也下场了。

    徐知度见此摇摇头:“不和你们玩了。”

    也撂下了牌。

    贺一容“哼”一声:“大表哥肯定又装大牌呢,你最会了。”

    徐知度笑笑,不置可否。

    剩聂祯和徐名度两人厮杀,三轮过去两人都不先认怂,徐名度又翻了番,聂祯神色不动,继续更上。

    徐名度叹口气撩下了牌:“你不会是豹子吧?豹子可是要吃喜钱的。”

    试水局却是聂祯这个新手赢了,贺一容好奇,非要看他的牌。

    徐名度拦着:“唉,小容你知道规矩的,结束了也不能看牌。”

    她撇撇嘴撒了手,趁徐名度洗牌的时候拉拉聂祯衣摆:“真的是豹子啊?”

    聂祯轻咳一声,手抵住嘴巴作遮掩:“5,9,K。”

    贺一容大惊失色,又意识到会被人发现,夸张得大声道:“哇!”

    徐知度拍手笑道:“看来聂祯真是豹子,幸好我下场早,不像名度那样愣头青。”

    试水局结束,几人围坐一团玩筹码。

    贺一容最胆小,被人的气势一吓就早早下场,除了真靠运气拿到的几次大牌,其他场几乎全是输,最后输得最惨。

    贺毅林稳妥,不冒进也不胆小,算下来不输不赢。

    徐名度见好就收,徐知度喜欢厮杀的快感,常常留到最后一轮和人pk,或输或赢,都是大的数字。

    聂祯最让人摸不着头脑,一会儿杂牌充大牌,一会儿又是小心翼翼,东一出西一出的赢得最多。

    贺毅林上了瘾,非要玩到翻盘,几人吵吵嚷嚷的,连外面暴雨已停也没注意。

    徐夫人从外面推了门进来,开了灯,他们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脑子才随着灯亮沉静下来。

    “又是名度带你们不学好,小容七八岁时候你就教她这些。”

    徐名度边洗着牌边笑:“七八岁就学会了也没用,每次都输得最惨。”

    徐夫人招手:“小容,来,别和他们玩了,你妈妈坟前的花肯定被雨打坏了,得去换两盆新的,你来。”

    贺一容应了一声,记忆被拉长。

    最开始的时候,是外公在妈妈坟前垦了地,种了一圈的花。一到下雨天,就带着贺一容去用塑料布把花给罩上。

    贺一容小时候不懂事,只觉得穿着雨衣雨鞋,在下雨天出去踩水很好玩。

    再后来外公也去了,再也没人冒着雨去给花盖塑料布。

    舅舅舅妈也不会侍弄花花朵朵,干脆就摆了花盆在坟前,定期浇水施肥,死了就换一盆新的,倒也省事。

    她对妈妈没有记忆,只是从外公舅舅的口中知道她很喜欢花,不像别人那样有钟爱的一种,她是玫瑰月季百合郁金香绣球,什么都喜欢。

    舅舅总说她不仅长得像妈妈,爱好也像,妈妈喜欢花,她喜欢香水,都是爱香的。

    大概是她沉默的时间太长,在别人眼中像是想念妈妈的样子。

    徐名度收了牌,故意大声嚷嚷:“不玩了不玩了,再输下去我就要金盆洗手了。”

    他们都是席地而坐,贺一容的手撑在身侧。

    聂祯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挠挠她的手心。

    她转过脸去,抿嘴一笑:“等会儿找我妈妈照片给你看,外公和舅舅说我长得可像妈妈了。”

    贺毅林不动声色地皱皱眉,心想她对着聂祯倒是比他这个亲哥哥还亲近些。

    开车半小时的路程,只贺毅林聂祯和贺一容一起来了。

    到门口时贺毅林却犹豫了下:“聂祯陪着小容去吧。”

    贺一容心思敏捷,当然知道贺毅林在想什么,笑了笑也不在意。换位思考,清明时候他们去给自己母亲扫祭的时候,贺一容也是一个人待在家的。

    聂祯点头,主动拿过两盆绣球,一紫一粉,开得硕大饱满。

    贺一容抱着瓶茅台,这是给外公准备的。

    雨后空气清新,地上的尘土都被冲刷干净,显得这地方宁静致远,贺一容的脚步都轻下来,再不像平时那样蹦跳着走路。

    贺一容熟门熟路,拐上小道来到那片墓前,外公,外婆,妈妈,曾外祖都葬在这里。

    她先放下茅台,拿过聂祯手里的花盆,一左一右摆在墓碑边,那玫瑰果然被雨打的可怜,遍地花瓣,都折了枝。

    她小心地理了理挡住花瓣的叶子:“妈妈,我回南京过暑假了,这绣球花是舅妈去挑的,要不是她提醒我都忘了这回事,你不会怪我吧?”

    她又低声说了什么,聂祯站的一步远,没听清。

    只看贺一容蹲在那小小一个,头埋在花前,圆滚滚的。

    墓碑上的照片温柔娴静,也长着对小梨涡,确实是像的,只是气质不同。

    贺一容没待多久就到了徐老爷子墓前,此刻她的悲伤才显出来。

    嘴巴一撇眼泪就掉下来,聂祯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发现身上根本没带纸。

    贺一容用手胡乱擦着,边擦边眼泪不停。

    委委屈屈一声“外公”,聂祯偏过头吐了口气,心被揪着似的。

    他又不能在老人家墓前让她别哭,煎熬难耐,聂祯退了两步,站得远了还是能听见她抽抽泣泣得可怜。

    等贺一容斟了酒,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突然的一句:“这是聂祯,您满意吗。”

    他吓得直了身子,几乎是正步向前,鞠了一躬:“外公。”

    贺一容和外公说了好久的话,聂祯在边上听着。

    叙家常似的唠叨也让他听得难受,她像棵被雨打烂了叶子的小草,柔弱得可怜。

    他听到她说:“外公,我在那过得挺好的。”

    “爸爸虽然忙,但对我很好,他是个好人,您就别怪他了。”

    “哥哥们也都对我好。”她顿了一下,挂着泪笑了,“但没有聂祯对我好。”

    回去的路上贺一容不说话,偶尔有鸟飞过,也不忍出声打扰这地方的宁静。

    聂祯捏着她的手心,随着她的步伐,一步步静静陪着。

    贺一容忽然拽住他,聂祯回头,碰上她狡黠的笑不免疑惑。

    “嗯?”

    她甩甩两人相牵的手:“你怎么叫外公啊,我外公都还没同意呢。”

    聂祯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脱口而出,随着贺一容叫了。

    他掩下尴尬:“你舅舅舅妈都让我随着你叫,外公就不能随着你叫了?”

    贺一容咕哝着:“那不一样!”

    带他见外公,想要外公看看这是她喜欢的人,他老人家在世的话也一定会喜欢聂祯的。

    贺一容拉起聂祯的小拇指,不经同意就拉勾盖章:“我外公喜欢喝酒,你下次来要带瓶好酒给他。”

    聂祯低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没忍住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

    “贺一容,你几岁了还拉勾。”

    她还勾着小指头,声音不由自主低下来,明显底气不足:“反正我和外公拉的勾都是算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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