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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瑟阴着脸色朝他挑了下眉,盯了时吟两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嘴角狡黠一勾,倾身凑了时吟耳侧。
“时公子,你这模样,可真是……形象崩塌了,呵。”
古瑟的气息呼在时吟耳侧,使得他神经骤然紧绷,倏地红了耳根。
古瑟悠悠神秘的挑逗完,即趁机退开来,有意思的瞧着时吟。
“……备的早餐都凉了,赶紧吃了去皇宫吧,宫里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古瑟玩味的笑笑道,挑逗完转身就走了。
……原来坦然了的感觉这么好的么?
心里甜甜的,空旷轻松,如蜜般馨甜。
古瑟心情极好,坦然接受后,好像放下了负重,感觉格外轻松。
……什么功名利禄,他早不需要了,什么身份身位,他都不在乎,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便好了吧?!
哪怕见不得光,只默默在身后陪着这个可以为自己不顾一切的人就好。
此生,能得一人倾心,至死不渝!
人生且短,得而需尽欢,切莫留遗憾。
对于他这糟糕的人生来说,轩辕颜已经算是遗憾了,已经有过一回,他断不能再继续傻傻犯错!
时吟木讷的望着古瑟离开后,嘴角勾了笑,眼神甚是宠溺。
……这个小笨蛋,竟然会调情自己。
低眸瞧了眼自己的伤,时吟有些失神。
这样的结果是意外的。
然,虽欣慰,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但看他当时的反应,现在的决定,可见,他的小瑟,如今的心有多脆弱!
——经不得丝毫波动了。
失神了片刻,时吟自顾回神,穿戴起身的那一刻,突感胸口一痛,血液翻滚。
“咳!”
血腥味呛得他忍不住低咳一声,慌用手捂唇,那咳出的血便从他指缝溢了出来,啪嗒啪嗒滴了地上。
……那人,果然麻烦!
时吟眉头紧蹙,盯着自己手心的血失了神。
神色亦有些难看。
“公子?”
听雨闻声进来侍候,看到他家公子一手的血,一惊,惊愕的视线抬起,落了他嘴角的血迹上。
“公子,你……”
伤口怎得没有一夜恢复吗?
听雨呆愣片刻,忙去端了盆水拿了布巾过来。
时吟回神,无甚波动的瞟了眼,走到桌边心不在焉的洗着手上的血。
“小瑟哥哥的身份,有些复杂,怕是……借名而已。”
递布巾的听雨一怔,看他家公子神色凝重,想来,确实麻烦。
“要我去查实吗?”
听雨迟疑着问。
“不用!”
时吟果断拒绝。
让他去查,怕是要让他涉险,这些,还是他自己来的好。
时吟洗完手随手拿了听雨手上的布巾,擦了又扔了他手上,端起桌上的茶清漱了口,接过听雨递他的帛巾擦了脸,之后便坐了桌边去吃古瑟给他备的早点。
“……早点,需要去再热一热吗?”
放下东西来的听雨看他家公子手里已经没有热气的早点,问。
他话音刚落,时吟已经几口灌了肚子里,即起了身。
“走吧。”
听雨:“……”
话音才落,抄了案上发饰跟耳坠的时吟已经跨出了门槛,衣袂长发飞扬。
一边步伐不急未停,一边将发饰扣戴了发上,又不急的戴了耳饰,再熟敛不过。
宫里突然亲自派人来接,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过,对于古公子给他备的早点,他家公子倒是不挑呢。
前院客厅。
宫里的人还在那等着,看到时吟出来,施了礼,一声不吭恭敬的跟了时吟身后,只是见他脸色苍白私下多瞧了几眼。
皇宫御书房。
皇帝埋文案堆里批册,殿里火盆正旺,将原本冰凉的宫殿烘得倒是极其暖和,案上的香炉里,飘曳着丝丝缕缕的醒神香。
时吟刚跨进殿,来到殿前,皇帝便闻声抬起了头来,意外提前注视了时吟,将他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
寻常每次都爱理不理的,这次这么那个,时吟倒有些意外。
“听说你受伤了?”
皇帝将时吟还有些泛苍白的脸色打量了一遍,蹙着眉头问。
一抬手,边上候着的大监即搬了把椅子过来,放了他身后。
“殿下,请坐。”
时吟:“?”
自己看起来有这么虚弱么?
“嗯,我受伤不过正常么。”
时吟愣了愣,就势坐了下来,一边理了理衣裾,应的风轻云淡,不以为意模样。
这人,竟然监视自己?
闻言,皇帝幽然蹙眉,眉目一冷,盯着时吟。
“不用遮掩,朕都清楚的很——朕倒是想见见,你这个为他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到底长何仙人之姿!”
这话倒是淡然,亦是满心无力的感慨。
时吟微怔,神色倒是平静,就那样平平静静的望着他父皇,不作回答。
然,皇帝却是不悦,冷蹙着眉头将平静无澜的时吟打量了一遍,突然话锋一冷。
“荒唐!你一介皇子,竟然为了一男子,做出这等卑微幼稚之事!”
皇帝起身一巴掌拍在案上,叠案上的册子抖了几抖,吓得边上的大监身子一颤,埋头趴跪了地上。
时吟无动于衷的盯着他父皇动的怒,然后轻悠的微偏头,瞟了眼可怜的大监,视线又无澜的落在他父皇铁青的面上。
皇帝倾身双手撑在案上,怒气沸腾,凝视着时吟。
“你竟然还自己设计使自己身陷危险,就为了留下他?”
皇帝满口嘲讽,甚至无奈苦笑。
“时吟,你别忘了,你姓轩辕,亦是皇家的一分子,你父皇我还没死呢,怎任得由你胡来?”
望着激动愤怒的皇帝,时吟神色平静,平静到有些无语模样的视着他嚣张的父皇。
沉默了片刻。
轻叹了口气,无澜悠尔道。
“这些又不是让父皇去做,父皇这么激动做什么?”
时吟悠尔的说着,低头垂眸散漫的掸了掸自己的衣衫。
“……要丢脸,也是丢我的脸,不是吗?”
说着不急的抬起眼眸,视线重新落了他父皇面上。
这话,时吟说的比寻常还散漫悠闲,甚至漫不经心。
“你!”
皇帝被时吟堵得气结,堪堪吐了个‘你字。
他气得淤血,胸口大弧度起伏,直身握紧的拳头咯咯直响。
“你硬是执意如此,可……”
“父皇,接下来的话,劝你想清楚再说,不然,今后若小瑟出了什么事,我可都会觉得是父皇所为的。”
皇帝威胁的话没说出来,时吟淡然不急的就接过打断了。
话音缓尔儒雅,亦轻飘飘的。
然,却有着莫名的压迫感。
十足十的优雅霸道贵公子气质。
皇帝瞪着眼睛一怔,后面的话就那样卡了喉咙里。
顿了半晌。
皇帝呆茫萎靡的跌坐回了椅子,沉深的叹了口气。
缓了片刻后。
“你来真的?”
语音低轻,像是有几丝妥协。
时吟闲雅悠然一偏头。
“不然呢?”
闻言,皇帝眼睛瞪了一瞪,又是无力,手支案上疲倦的捏了捏自己鼻翼。
“为他,你想做到什么程度?”
收了后院不行吗?还想让他为如常女眷做皇子妃,出入见天日?
对于这话,时吟倒是反应敏感。
他眸色骤然一艳,探究的视线将他父皇打量了遍。
“我定位的是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父皇觉得,我会应该如何?”
这话一出,皇帝的心咯咚一窒,如置冰窟,心凉了半截。
皇帝闻言倏地又怒气爆涌,一把拂落案上的册子,大吼。
“朕跟你说过,他怎样都可以,不许上台面!”
“不上台面,你当他是什么?”
然,他的话刚落,时吟倏地起身,大袖一甩,亦怒吼,身后的椅子被触带啪的倒了地上。
上次他那样说他很生气,已经忍着了,这次又提!
他是他心尖上的人,怎能跟那些相提并论,侮辱他?
有史以来,皇帝跟大监都从没见过如此动怒生气的时吟。
气势愣是被压了一截。
两人皆被吓得身子一颤,萎靡瑟缩了身子。
时吟激动愤怒的刚吼完,牵扯到了伤口,胸口骤然血涌,反应的手捂胸口,另手捂唇低咳了几声,涌入口里的血愣是就那样被他给默默吞了。
时吟虽不动声色的欲掩盖,但皇帝瞧的明白。
愣怔的皇帝看时吟的反应,微敛眸子盯着时吟半晌。
沉叹了口气。
“怎么,伤的很重?”
无力的话,多少有着关心。
时吟闻言直起微躬的身子,放下捂胸口的手,捂唇的手不动声色的擦了溢到嘴角的血迹,无澜的视着他父皇。
“你不想看到他,我不带他见你就是,但,让我将其藏于府中,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完全不搭他父皇的话,只自顾其说。
让他将自己爱的人藏于府中,当男宠养着不见天日,他做不到!
时吟不接受他父皇的关心,淡淡道,说完衣袖一甩便往外走。
“朝中已有秘密谋反之人,有心思置喙我的事,不如多花花心思如何保护你的宝贝江山。”
皇帝:“……”
他的好宝贝儿子,难道这就不是他的江山了吗?
没有他护的这些,他何来的荣华富贵?
“……等等!”
呆愣望着将要跨出去的时吟,皇帝终回了神,慌唤住他,口吻听得出的有些无奈。
皇帝又伸手头疼的捏了捏自己鼻翼。
“这事……朕都交给你了!”
“……他,有时间带来让朕瞧瞧吧?”
迟疑了许,又小心的问了句。
对于能让他这个无心冰冷的儿子动心的人,他确实好奇。
被唤顿住脚步等着的时吟听到这话才有所动容。
站在门口,迟疑了许,不急回头,无甚波动的视线落在皇帝有些疲倦的面上。
须臾。
“想见他,除非你备家宴,邀朝中重臣同赴。”
不是不让他的小瑟上台面么,呵,他偏要大张旗鼓。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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