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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甲胄的银发少年,抱着黑色头盔,哼着小曲儿,步子铿锵地跨过宫殿前的丹墀御道,两侧身着皂衣、头戴笼巾的妖界朝臣见他过来纷纷问好,也有那看不过眼的横他两眼,甩袖就走。
他也不在意,嘴上挂着贱贱笑容,撑着个拽得二五八万的表情从众人身边慢慢走过,一副眼高于顶,谁也看不起的样,待到了大殿门口,这副吊吊的样子不仅没收敛,还吹了声口哨,谑笑道:“哟,本将来得不巧,这朝会都结束啦?”
刚从殿里出来的一个朝臣没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嘲讽道:“凌将军好大的威风,竟是每次都赶着朝会快结束才来,知道的呢,晓得凌将军夙夜辛劳、军务繁忙;不知道的呢,还以为你这是没把咱们陛下放在眼里呢。”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们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从被窝里爬起来上朝,而这个二愣子却可以睡到大中午才姗姗来迟??
御史大夫褚诩在心里狠狠腹诽着。
自从陛下统一大半个妖界后,便废除了一系列旧制,革弊鼎新,不仅重设了法规吏度,还采用了凡界帝王治理天下的那套设立了三公九卿,朝阁内政。对外,南征北越,开疆拓境;对内,严于刑律,大兴文治,减徭薄赋,实行募兵之制,招贤纳才,愣是把一群野蛮不化的妖族人驯地服服帖帖,俯首称臣。
这不,一开始众妖都极不习惯被这么束缚管着,这过去几十年了,不习惯现在也习惯了,甚至还学会了凡界那套阴阳怪气。
若是一般人听到褚诩说的这几句话,还真可能会害怕,毕竟陛下什么人呢?谁敢不要命去冒犯他呀!
但面前这个银发小将可不吃这套,他一手将手里的黑头盔顶地滋溜溜的转,一手指着面前的御史大夫,笑得?N瑟又欠揍,“唉~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哈哈哈哈~小老头,脸这么严肃,是不是昨晚在你家姬妾的床上大失雄风,颜面扫地啊?”
褚诩脸一绿,这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
对了,暗影军!!他是暗影军的头子,他能不知道嘛!
靠!
陛下设立暗影军是这么给他听八卦用的吗?
若是还没建立新朝前,褚诩一定一鞋拔子甩到他脸上去,但现在……算了,礼仪风度为重,毕竟他现在也算是朝中重臣。
“不可理喻!”褚诩恨恨地一甩袖子从他身边路过,末了还补了一句,“有伤风化!”
银发小将扬着下巴挑了挑眉,“啧啧,这么不禁逗,真没意思。”
他转身朝着殿内走去,却正好听到掌管祭祀礼仪的牛奉常在高声呼喊,“陛下三思啊!据臣观察,这后宫空悬已久,竟无一人在位!为保国祚延绵,社稷安宁,当尽快遴选秀女进宫,以育国之根脉啊!”
凌玉刚想笑,就听到了一道清冷不辩喜怒的男声从里面传来,“拖下去,军杖三十。”
这下,他直接拍着大腿‘嘎地一下就乐出了声。
牛奉常努力挣扎,“陛下!!臣之忠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言虽不中听,却字字肺腑,句句真心!还万望陛下三思而后行啊!”
坐在上首的男子,头戴黑色冕旒,身着十二纹章玄色长袍,腰束白罗大带,下坠黄色蔽膝,脚踩赤舄,仙容神仪,面目威严,凛然不可冒犯。
他朝下睥睨一眼,嘴角勾了一抹薄笑,“朕让你们学礼学仪,学规矩,如今倒是管到朕的头上来了?”
他虽笑着,狭长如深渊的凤眸里却尽是冷冽森寒,只看得人心肝胆颤。
牛奉常原本还士气高昂,被这眼神一瞟,一口气直接就泄到了谷底,脊背上也爬满了冷汗。
完了,这煞神和颜悦色了几个月,还以为他真改了脾性呢,原来一点都没变!
他哆嗦了一下嘴唇,“臣,臣,臣……”
上首的男子却已经不耐烦,打了个手势,“还要朕再说一遍吗?拖下去!”
两个暗影军从阴影里唰地一下蹿出来,一人擒住牛奉常一只胳膊就往后拖,牛奉常这才慌了神,这陛下对武将向来严苛,对文臣还是较为宽厚的啊,他高声吼道:“陛、陛下,臣是文臣,文臣啊!”
“哦?”上首的男子轻抬眼睫,薄唇略勾,“那就四十军杖吧。”
牛奉常:“……”这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陛下!陛下……唔唔,臣……”
直到牛奉常的身影完全不见,上首的男子才完全冷了眉目,面无表情道:“传朕口谕,谁若再敢提起此事,格杀勿论。”
记言的官吏手一抖,差点拿不稳笔掉了下去,不至于吧陛下,人家就是劝你多讨老婆多生孩子而已啊!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只捏着笔把妖皇陛下刚刚说的话,一笔一划原封不动地写了下来。
“哟,我刚来您这火气就这么大啊?”
凌玉上前一步,却没行礼,脸上依旧挂着嬉皮笑脸的表情。
云义扫他一眼,淡声吩咐,“赐座。”
“虽然我觉得站着也挺好的,不过你既然给我这么大的面子,那我还是不跟你客气的好。”凌玉足尖一点,身子便灵巧地飞到了宫人抬来的椅子上,只是坐姿懒懒垮垮,还翘了个二郎腿,一点看不出来是当朝重臣模样。
上首的云义也似没看到般,只问:“凤渊呢,还没回来?”
“他啊……”凌玉坐直了点身体,朝前倾了倾,“我觉得他应该是栽了!上次我去找他,他居然以伤势未好为由拒绝跟我回来,然后在那个秋家小姐面前装一只公鸡还装得贼乐呵!这小子绝对有问题!”
云义眉梢轻挑,有些意外,“你告诉他,他若是三日之内还不回来,以后就都不用再回妖界了。”
凌玉跳了起来,“得咧!我这就去给他传信,尊上!嘶……不对哈,我现在应该叫您陛下才对!”
凌玉摸着下巴笑眯眯道,“怎么样?做妖皇的滋味儿还不错吧?早就叫你登基了你偏不肯,怎么这会儿想通了?”
“统一妖界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早一些登基还便于行事一些,”云义声音淡漠,“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凌玉从果盘里捡了个果子丢进嘴里,“你说哪件?你交给我的事儿可不少,这凤渊不在,本来该他做的活也全落在了我身上,啧啧,我可真是忙地脚都不沾地儿啊,那些大臣还以为我多潇洒在家睡大觉呢。”
云义目光垂向下首,修长指节轻叩了叩紫金扶手,“一件一件禀来。”
“是是是。”
说到正事,凌玉脸上总算正经了几分,“首先就是北边的战事,没有意外的话,三月之内必定破城拿下阿使那的首级!至于梵天域那边儿,可能需要你出面一趟,那空桑子的修为可不低,反正我是打不过的,只能交给你了。
还有西谷矿场那边,我们的人已经锻造出了一批兵器,成色还不错,再过不久,应该就不用问幽冥鬼都那边讨要军械了,咱们自己也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哦还有你说的云境界的那个什么春香楼的凶杀案,这侦查的事情可不是我的强项,这本来该凤渊去做的!”
凌玉抱怨了一句,转而又拧眉道:“不过,我调查出来的结果显示,此事却有许多蹊跷之处。住进春香楼的那个人原名叫做谢辞安,乃是渠梁县谢家的二公子,本该死于三十二前的一场灭门仇杀中,可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侥幸逃脱,并且改头换姓,成了一个名叫谢哲的凡人。
他住进春香楼后,与那楼主日久生情,行为举措看着也并无不妥,但却在某一天,把一楼的人全给杀了……若是报仇倒也能理解,可我查到的,灭他满门的人与春香楼的人并无任何关系。
另外,他杀了人之后就消失了,来安城的官府派人找了十几天都没找到,最后还出动了你们青云宗的弟子,可此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且再也没有出现过。”
“消失了?”云义挑唇冷哼一声,“我只信这世上有活人和死人两种状态,查,继续查,务必把此人给我揪出来。”
凌玉笑着站起来,正儿八经地给他行了个礼,“是,尊敬的妖皇陛下!”
云义却淡瞥了他一眼,“不用跟我来这些虚的,南域那边呢?进展的如何了?”
凌玉重新坐下,神色多了几分凛冽,“有沈老板那边提供的线索和信息,倒是比我们先前瞎摸瞎抓好多了。可要进入腹地便必须经过一片溟海,这海里的弱水所含的魔煞之气可不比无尽深渊少。
想要通过更多人,还得再想办法,沈老板用的法子,说实话太贵了,咱们人多用不起那么多玩意儿,渡过了溟海才算是真正进入了虚渊,也就离神殿更近了一步。不过时间还早,离白君珩下次苏醒,估计还有二十多年,咱们还来得及。”
上首的人面沉如水,声若寒霜,“没有那么久,时间不多了,得尽快。”
……
和凌玉谈完话后,云义去了后殿重新换了一套常服。
婵绥宫比起邵坛殿来说,要更热闹一些,因为这里住了许多宫人,但也同样安静地诡异,因为这些人都没了舌头,不会说话。
云义戴上玉冠,将那块看着有些泛旧的白色玉佩捏在手里轻轻摩挲了几下才重新别在了自己腰间。
他抬眼望向窗棂外空荡荡的花苑,那里只有一棵碧果妖树,原本栽种的花草在早些年他控制不住体内的毒性,头痛欲裂神智全失时被尽数毁掉了,自此后他便再也没有让人再种过什么。
有时候看着窗外的空地,他也会恍惚,竟不知何时,他便成了这般令人惊惧的怪物了。
曾经答应师父的话,犹在耳边,他心未变,只是难抵沧桑。
青山深谷的洞府里,形销骨立的仙人盘腿坐于莲花玉台之上,他面色苍白,嘴角带血,原本清朗如松风水月般的面容也因为修为溃散而变得微微凹陷,但他的眸光却带着神性般的悲悯轻柔地望向地上跪着的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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