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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已快入秋,抓着盛夏的尾巴,梦桃桃撑着红梅油纸伞回来了。
梦桃桃回来时,魅烟行对其是大吐苦水。
轩绯也向梦桃桃介绍了自己的夫君陈小凡,是一个书生。
他们二者的目光里都是对于对方的打量,魅烟行环抱着双手,趾高气昂的更是认为这个书生死定了。
“弦儿,你想要的,便是这样的生活吗?”
“是的姐姐。我和夫君在一起,很是幸福,我也希望,你可以祝福我们。”
“你过来。”
梦桃桃对陈小凡说道,他们两人到了外面,轩绯知道,梦桃桃有些话要说,她也并不担心。
“你们,说了什么?”
“我说,他若是对你不好,背叛了你。我穷尽一切,都会杀了他。”
梦桃桃摸了摸轩绯的头,她的眸色虽温柔,可是和她说出的话却截然不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虽然只是个行商的女子,可是也能拿出些钱财雇佣别人。弦儿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取来。”
梦桃桃牵着轩绯的手,这话轩绯听过,她的夫君陈小凡也说过同样的话。
轩绯也知道,她也是为了她好。
“夫君极好的,不会背弃我的。”
梦桃桃没有再说话,只是抿着唇角。
嗯,她的这位姐姐可能有些厌恶男人吧,轩绯觉得应该是的。
轩绯的这方院落,变得热闹了起来。
轩绯虽然成亲了,可是也许诺过梦桃桃和魅烟行,留下了一间她们的屋子。
现在的白日,轩绯便是梦桃桃和魅烟行的,只有夜晚,才能和陈小凡单独的待在一起。
“夫君,你可有觉得不好?”
“并没有,我很感谢她们。因为她们在我不在的时候,保护着你。”
陈小凡很是善解人意的说道,轩绯这下就更觉得他体贴了。
梦桃桃和魅烟行这一年里留在了此处,说是家中的事情告了一段落,有着充足的时间在这里陪着轩绯。
魅烟行争宠争的很甚,哪怕是陈小凡恭谦的态度让她有了一些改观,可还是想占着轩绯的。
轩绯对此虽颇有烦恼,可也还是能接受的程度。
第二年的乞巧节,云城这个地方也挂上了灯笼,准备好来上一场灯会,极为热闹。
轩绯和陈小凡自然要到云城中走上一走,魅烟行虽然想跟去,却被叁叁留了下来,梦桃桃也不打算打扰他们。
正是皓月当空,万家灯火,夏夜的风吹拂着笑声。街道的两旁,是五彩的灯笼点缀着城池。
乞巧节里,姑娘们穿上喜爱的衣裳,手上拿着心愿的灯笼,写上自己心中所愿,让其飞向高空,希望能实现自己心中的愿望。
云城中的那淮河旁,也有人放着花灯,花灯晃晃悠悠的载着灯芯旁的纸条,朝着远处流去,也不知它会去向哪里,沉落哪里。
街道上的人很多,来来往往。
陈小凡牵紧了些轩绯的手,似乎是怕她会在这人群中走丢,怕这人群将他们分散。
那个老伯还在,只是身边多了一个青年,那青年认真的看着老伯的动作,想来应该是老伯的接班人了。
“老伯,给我画个莲花吧。”
说这话的并不是轩绯,而是陈小凡。
那老伯抬起了头,便看见了这郎才女貌的一对,他有些浑浊的目光放在轩绯身上有些恍惚。
“姑娘,来过很多次了吧?”
那老伯开口,轩绯点了点头:“来过许多次了。”
“唉,还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记不住姑娘的相貌。”
老伯摇了摇头,他手上动作却麻利的在板子上画起糖画来。
糖画很快便就画好,陈小凡拿过了糖画,递给轩绯。
“对了老伯,我成亲了。”
轩绯浅笑着说了声音,老伯看了看陈小凡,颔首带着祝福。
“这位郎君与姑娘真是佳偶天成,看着就般配极了,我是也该改口,姑娘作夫人了。”
他们的初遇,也是有着这一朵莲花糖画在里面的,带着老伯的祝福,两人继续着这场的灯会。
轩绯喜素色衣裳,陈小凡也是如此。
两人的衣裳皆是白衣染水墨,成一片山水画景,叫人看了都知道他们是一对。
陈小凡的黑发半束半披,以一冠一钗固定,自身的气质本就儒雅随和,见了就知道是一个文弱的书生。
轩绯便挽了一个双环垂髫髻,乌黑的长发大部分盘了起来,分出两环在耳侧,头顶上拉出道发桥定上素雅的珠花钗,再从后脑取出两缕秀发穿过耳侧两环落至身前。
原就是玉容观音之像,如今的她又多了一丝温婉,不再有着与世隔离之感,仿若踏入了红尘之中,带了些烟火气息,便若一幅清丽的画,一望便再难移开目光,一望便万籁俱寂,心神安宁。
少女少年们自也慕这乞巧之节,暗藏那旖旎的心思,希望能碰见一位对的人。
这云城是交界之处,没有中州的那般守千种礼数,也多了北疆的几分豪放。
在这乞巧节上,瞧上喜欢的,中意的人儿,女子便会大胆的上前将自己所绣的荷包递上前,若是对方收下,便也代表着情定。
男方呢,则是会携上一枝鲜花,又或者是一块玉佩,还赠又或者送给对方。
总之,各种的方式都有。
轩绯和陈小凡来到了卖灯处,这乞巧灯会,又怎么能没有灯谜呢。
那灯的架子上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灯,每一盏的灯旁边都有着一块木牌,木牌上的便是灯谜了。
交了钱,选中一盏灯,还要解了谜才能拿走。有些无赖,可往来者都想要彰显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也就不在乎那些钱了。
轩绯望着过去,便是瞧中了一盏极其精美的莲花罩灯。
椭圆形的形状,上弧圆面上是飘渺云烟的纹路,中间有着半镂空,裁出了莲花瓣的样式,还往外飘出,一时又像个花篮一样。
灯座的底下便是一道穗络子,中间昏黄的灯光映照出来,极是漂亮。
陈小凡自然也瞧见了轩绯眼中的喜爱,他走上前,向着小贩付了钱,选中了那莲花罩灯旁的木牌,摘下。
只见那木牌上写着:
【鸳鸯双双戏水中,蝶儿对对恋花丛。我有柔情千万种,今生能与谁共融。红豆本是相思种,前世种在我心中。等待有缘能相逢,共赏春夏和秋冬。】
是一首关于爱情的打油诗,诗词之间直白无比,几乎要将答案都写出来了,这谜底对于陈小凡来说,也是极为简单,他拿着木牌到了小贩面前。
“这谜底便是—情投意合地久天长。”
“郎君真是聪明。”
小贩夸了一句,将那莲花罩灯取下,递给了陈小凡。
陈小凡看着不远处望着他的轩绯,提着灯走去。
“公子……”
有一些穿着花绿的清秀少女们羞红着脸走向了陈小凡,是了,陈小凡生的好看,一离开轩绯身边,便被不少姑娘注意到了。
这不,那些少女们手上拿着荷包,朝着陈小凡挤去。
轩绯看着那一张张正好的面容,她不自觉的就摸了下自己的脸,这么多世界来,她鲜少见过自己老去的样子。
世间的男人大多是爱着一张美人的脸蛋,若是美人不再年轻,那便也就是色衰爱弛。
陈小凡倒还如初见那样,轩绯的容貌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些温婉罢了。
若是按这来算,她也是一个双十的年纪了,比起围着陈小凡的那群姑娘们,应该大了四岁。
十六岁时遇见梦桃桃,十八岁时又遇见了陈小凡。
一抹灯光出现在了自己的眼中,原来是陈小凡从那些少女们中逃了出来,将那莲花罩灯放在了轩绯的手中。
一靠近了轩绯,那些算得上狂热的少女们便安静了下去,少女们也惊觉。
那里什么时候有着一个天仙一样的人儿?
望着轩绯与陈小凡相配的衣着,她们便是懂了,也转身退去,再去寻找另一个喜欢的。
刚刚,看见了谁来着?似乎是对神仙眷侣吧。
“你倒是受欢迎。”
轩绯幽幽道上了一句,陈小凡愣了一下,轩绯转过身不去看他,一双手从腰间伸出,原是他抱住了她。
“吃醋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算轩绯有着存在感降低之术,也不由的脸面一红,做凡人缓和的心态久了,她都会害羞了。
“你不是书生么,怎么……”
轩绯咬着唇,好似难以启齿,陈小凡却扬眉笑着。
“我抱我自己的夫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人们来来往往,却都没有在意轩绯与陈小凡的动作,仿若看不见他们一般。
“夫人在醋什么呢?”
轩绯手不由的抓紧了手上的木柄,陈小凡将她搂在怀中,那宽阔的怀抱令她安心。
好半晌,轩绯才开口。
“我只是在想,凡人女子一生的青春年岁不过三十五,若是我老了,变得不好看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在我眼中,夫人如何模样,都是最好看的。因为夫人,是最好的夫人。”
他贯是会说甜言蜜语,轩绯也没了那扭捏,索性两人都是凡人,不过百岁载便一同归入尘土之下,再有些心思在扭捏上那可是浪费。
轩绯和陈小凡又走到了他们初遇的那座桥边,此时空中星光闪烁,淮河中游动无数的花灯,那天空中,也是被灯笼铺满,好似是灯光照亮了这大地。
桥边正好有着小贩在卖孔明灯与花灯,轩绯放下手中的莲花罩灯,拿起了一个,小贩还准备好了纸笔在旁。
是了,不管是要放在哪的灯,都会许下心愿上去,让其带着期望而走。
“夫人写的什么?”
“不能看,看了会不灵的。”
轩绯躲过陈小凡的视线不给他看。
陈小凡见此便也不再坚持,轩绯手中的笔尖落在纸面上,眸中神色温柔。
轩绯的愿望都很简单。
虽然简单,可也是想了一会。
便是三个字:长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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