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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积起了厚厚的雪,像是一层柔软的棉被,一脚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小孩子若是不小心跌进去了,也勉强能露出一个小脑袋。
墨萧穿着厚厚的棉袄和棉裤,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个圆滚滚的球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腰,缓缓地推开窗户,看着窗外那片洁白的世界,呼出一口口白气,问道:“妻主,下大雪了,我们还能去城里吗?”
“恐怕有点困难啊。”
俞嫣走到窗边,仔细观察着外面的路况,眉头微微皱起。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担忧地说:“这雪太大了,路都被埋住了,我们可能走不了多远。”
说完,她伸手将窗户重新关好,试图阻挡寒冷的空气进入房间。
然而,墨萧却不依不饶,他紧紧拉着俞嫣的手,“不行,我要把我怀孕的好消息,早点跟我哥哥说。”
昨天晚上他一直没睡好,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哥哥可能出事了。
见他坚持,俞嫣没办法,只能先去村长家借骡车,带墨萧去城里。
俞嫣带着墨萧来到杏花巷时,他们惊讶地看到昱白家的院子外聚集着一群人,人们纷纷对着院子里指指点点,脸上露出惊恐和好奇的神情。
“哎哟,你们知道吗?这家男主人竟然是个妖怪!还是一条大蛇妖呢!”一名妇女惊恐地说道。
“是啊,昨晚的动静可大了!我听到那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后来才听说是那条蛇妖把书房给毁了,一个甩尾就把房子给弄塌了!”另一个男人附和道。
“天哪,这简直太可怕了!我们身边居然有妖怪,还好那位道长及时出现将它赶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一名老人忧心忡忡地说。
“对啊,如果妖怪想吃我们怎么办?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旁边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些议论声传到了墨萧的耳朵里,他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毫不犹豫地跳下骡车,急匆匆地朝院子跑去。
俞嫣见此情形,神色一凛,紧跟其后。
当他们进入院子后,便看见整个院子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物品和杂乱的纸张,显然这里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而书房更是被毁得面目全非,墙壁倒塌,书籍散落一地。
更糟糕的是,院子里空无一人,昱白和柳诗婉都不见了。
墨萧目眦欲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大声喊道:“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他一边喊一边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每一间屋子都被他仔细搜寻过,但依旧没有找到墨璃的身影。
俞嫣看着墨萧崩溃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她轻轻地走过去,扶着他的肩膀,温声安抚道:“你先别激动,我们去打听一下,说不定能得到一些线索。”
“不!妻主,我哥哥一定是出事了,他一定出事了。”
墨萧哭着抓住俞嫣的手,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俞嫣心疼地抱住他,轻声安慰道:“别怕,我在这里,一定会帮你找到哥哥的。”
俞嫣将墨萧安抚好后,转身走到外面,对着围观的人群问道:“各位叔叔婶婶,请问这家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是他们什么人?”
一个中年男人皱起眉头,警惕地打量着俞嫣和墨萧。
俞嫣解释道:“这家男主人是我夫郎的哥哥。”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脸色大变,面露恐惧之色,纷纷拔腿就跑。
俞嫣见状,心中一沉,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一个跑得最慢的少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要跑?”
俞嫣紧紧地拉着少女的胳膊,语气严肃地问道。
她们刚才在骡车上,就听见什么蛇妖之类的。
想必是昱白的身份被柳诗婉给发现了。
不过,院子里的打斗痕迹是怎么回事?
被俞嫣拉住的少女长着一张圆圆的脸蛋,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墨萧,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知道昨天晚上柳娘子家里很吵,噼里啪啦的。我跟着母亲出来查看的时候,就看见柳娘子家里有一条白色的大蛇,他正在跟一个道士打斗呢!而柳娘子躲在一旁,像是吓傻了一样。”
“那蛇妖打不过道长,就逃走了,我们听见那道长跟柳娘子说,她的夫郎是一条修炼千年的蛇妖。后来,那道长说柳娘子一个人太危险了,让柳娘子跟她走,于是,柳娘子便跟她一起走了。”
少女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墨萧,“娘子,你夫郎是那蛇妖的亲弟弟吗?他……”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墨萧看向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俞嫣也没有为难她,得到想到的消息后就放她走了。
墨萧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他想到刚才那少女说的话,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说道:“妻主,你相信我,我跟哥哥不是妖怪,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嗯,我相信你。”
看着他那可怜又无助的表情,俞嫣有点心疼。
墨萧咬住嘴唇,说道:“妻主,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哥哥?”
俞嫣:“可以。”
墨萧:“那我找一个客栈待着,你在城里四处找一下好不好?我怀孕了,身子不方便到处走。”
俞嫣:“好。”
得到回答,墨萧松了口气,他说了一个客栈的名字,然后便催促俞嫣去找昱白。
等到俞嫣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可怖,转身朝着城外走去。
那大步疾行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之前那小心翼翼,走路都会滑倒的影子。
*
哥哥失踪了,墨萧第一时间便想到他会不会回深山里,毕竟他们兄弟两人从小都在那里修炼。
深山里树木林立,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里不仅有各种野兽,还有不少灵草。
墨萧找遍了整座山,终于在一个洞穴口发现了蛛丝马迹。
这个洞穴隐藏在半山腰处,周围被藤蔓覆盖,如果不是细心观察很难发现。
当他走进洞穴深处时,果然看见了一条白蛇。
白蛇通体雪白,双眼紧闭,身上布满了伤痕,显然受了很重的伤,鳞片都暗淡了几分。
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羽珍,另一个则是人参精,他是整座山里活得最久的妖怪。
一般情况下,他都埋在土里,不理会任何事情。
而现在,人参精身穿一袭灰色长袍,面容慈祥,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深邃的智慧。
他似乎正在和羽珍说着什么,而羽珍则一脸认真地听着。
墨萧快步走过去,眼眶微红,声音哽咽道:“哥哥……”
羽珍和人参精听到声音后,双双转过头来,看着墨萧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齐齐叹了口气。
羽珍缓缓开口说道:“你哥哥伤得很重,如果不是多亏了人参爷爷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草药,还掰了一点自己的本体给他服下,这才勉强保住了你哥哥一条命。”
墨萧听了这话,感激涕零地看向人参精,眼中满是真诚与感动,语气诚恳的说道:“人参爷爷,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人参精挥了挥手,一脸无所谓地笑道:“不用谢,小事一桩而已。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哥哥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人参精便转身离去,步伐轻快,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对于人参精来说,世间万物皆无乐趣可言,唯有埋在土里默默修炼,才是最为惬意舒适之事。
如果这次不是因为昱白伤得太重,再加上他也算是看着昱白和墨萧长大的,还真不一定会出手。
等人参精走了之后,羽珍看着墨萧,神色复杂,“昨天晚上你哥哥突然回到山上,刚说了一句话就昏死过去,把我吓死了。他是不是被那些道士发现身份了?”
“嗯。”
墨萧低低的应了一声。
闻言,羽珍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当初就说你们兄弟两人是疯掉了,让你待在山上修炼不肯,非要找一个凡人嫁了,现在好了吧!你哥哥都被打成这样了。”
“依我看呐,那狗屁道士一定是你嫂嫂叫回去的,不然的话,昨天你哥哥就不会让我去救你嫂嫂了。”
“呵,还救你嫂嫂,救个屁呀!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墨萧沉默地听着羽珍的讲述,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阴沉,没有做声。
他缓缓地走到哥哥面前,心疼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哥哥身上被砍掉的鳞片。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伤,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墨萧转头看向羽珍,语气坚定地说道:“羽珍,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哥哥,我去找我嫂嫂,很快回来。”
羽珍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还去找她干什么?我都说了,你哥哥就是被她带回来的道士打伤的。那个女人太可恶了,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你哥哥!”
墨萧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还是坚持道:“不管事情到底如何,我都要去走一趟,毕竟我哥哥肚子里,还有她的孩子呢!还有那个该死的道士,我也要杀了她。”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无法抑制的郁气。
如果嫂嫂并不知情,只是被那道士欺骗了的话,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嫂嫂救出来,并带她来见哥哥。
但是,如果事实真的如同羽珍所说,哥哥是被嫂嫂故意陷害成这样的,他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她,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想到这里,墨萧周身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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