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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赵鹤亭娶了新的夫人,他身上褪去了曾经的寒酸,穿着锦衣华服,有着正经官职,顾盏瓷也没什么可放不下的了。
“赵哥哥,以后……要好好对待嫂夫人。”
“我和你,大概不会再见了。”
走出这家酒楼时,顾盏瓷说出了自己最后的交代。
随即,头也没回的跟着周浔一起离开。
独留下赵鹤亭站在原地,黯然失神。
云青釉罕见的没有歇斯底里的发疯,静静的陪着赵鹤亭,站在酒楼的屋檐下,望着那一对璧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她知道,周浔可是一条疯狗,比她还要疯狂,有周浔看着顾盏瓷,往后的日子,顾盏瓷和赵鹤亭,再无可能。
这次事后,顾盏瓷跟随周浔,再回到定国公府,府里便开始筹办周京墨与柳曦儿的婚事。
周浔眉眼间都带着笑意,心情肉眼可见的愉悦,他自个儿,也为顾盏瓷定做了新的嫁衣。
时间飞速流逝。
到了两个小辈成婚的那晚,定国公府张灯结彩,气氛热闹极了。
而沉香榭里,顾盏瓷和周浔,并未去前院宴客。
此时此刻,沉香榭正院的屋子里,挂着一件崭新的红色喜服。
“京墨和曦儿如今也成婚了,我们的婚事就在三日后,这是我特意为你定制的嫁衣,我想让你提前穿给我看。”
顾盏瓷没什么反对意见。
她走上前去,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裙,换上那件正红色的艳丽嫁衣。
穿着这样美丽的嫁衣,露出来的笑容也格外美丽,一时之间,让周浔看呆了眼。
红色嫁衣有着拖地的大裙摆,金色的凤凰栩栩如生,顾盏瓷仿佛九天玄女,突然降落在这屋子里,整个人像是会发光一样,美的极其耀眼夺目。
“脱下来吧,我觉得不太合身,明日,我让绣娘重新修改一下。”
周浔心里闪过一阵慌乱。
这莫名的情绪,让他有些焦躁。
“不必修改了,我穿着挺合身的。”
嫁衣合不合身,对于顾盏瓷来说,完全不重要。
“好,你既然觉得合身,那就不用修改了。”
周浔拿顾盏瓷没办法。
他又无法具体描述自己心里的慌乱。
只是看到顾盏瓷如此美丽的模样,他想要将这份美丽,永远保留在自己心底,也永远只想让自己一个人看到。
如果大婚那天,她穿着这件嫁衣,出现在众人面前,想想就觉得窝火,突然也不是那样期待,和顾盏瓷举办婚礼了。
灯吹灭,一地月色,满目昏暗。
换下嫁衣后,顾盏瓷和周浔同床共枕。
她的脑海里,还深刻记得,刚才看到周浔手臂上,那条黑色蛊虫线,即将蔓延过肘关节。
她知道,周浔的时间不多了,她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多了……
转眼间,到了三日后。
定国公府再次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事。
已成人妇的柳曦儿,头发盘成发髻,来到沉香榭,看着喜娘给顾盏瓷梳头。
她满脸带着笑意,心里十分满足。
表姐不仅留在这个世界,还和她一同留在定国公府,不!如今,她不该叫表姐,应该叫二婶了。
“二婶……”
哪曾想,柳曦儿刚开口,就把顾盏瓷给逗笑了。
“叫什么二婶儿呀,叫我表姐就好,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表姐。”
顾盏瓷拉过了柳曦儿的手。
心里有些感慨,这个傻孩子,以为她会永远在定国公府陪着她吧。
可惜,她很快就要离开了。
“表姐,我们嫁进周家,我虽然得偿所愿,心里很开心,但有的时候又很拧巴。”
顾盏瓷自然知道。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柳曦儿和周京墨的的确确,是隔着杀父之仇的仇人。
“我知道你在拧巴什么。”
“曦儿,上一辈的恩怨,伴随着上一辈的人已死,不应该牵连到小辈身上,毕竟,你从未做过恶事。”
“周京墨与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那你也不必再想太多。”
“曦儿,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柳曦儿整个人扑到顾盏瓷怀里。
她十分感谢表姐,永远都为她着想,永远会在她身旁安慰她,鼓励她。
“嗯,表姐,我一定不会惹麻烦,也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
她以为顾盏瓷是叮嘱她,要在定国公府过安生日子,不要张牙舞爪的惹麻烦,可实际上,这确确实实是,顾盏瓷最后的遗言。
随后,挥退屋里的喜娘,柳曦儿也离开屋子。
顾盏瓷关上正院的房门,这才来到屏风后。
看到周浔还在床上熟睡。
她给他下了迷药,一时半刻,男人很难醒过来。
这会儿,时间还早。
因着就在定国公府出嫁,周浔不必去外面迎亲,他没有早早起床,也并不奇怪。
顾盏瓷找出早已准备好的托盘。
上面摆放着匕首和纱布。
她坐在床边,一身红衣如霞,耀眼的阳光在清晨时分,将光芒,洒落在她裙摆之上。
她握了握周浔的手。
仔细打量周浔的面孔,男人的一眉一眼,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心里的急迫,伴随着心跳不断加速,顾盏瓷知道,她该有所行动了。
【用匕首,在他肘关节处,轻轻划开一个伤口。】
【在你自己的手腕处,也划开一道细痕,随后,将我研制的百草丹,吞下服用,药效发挥,你会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这时,将你手腕处的血,滴落在他的伤处,直到你体内的血,全部流进他身体里,他体内的蛊虫,自行钻出,蛊虫钻出即死亡。】
【而你,在这个世界死去,睁开眼睛,就会回到你原本的世界。】
脑海里还深刻的记得,那位道士曾在承恩寺对她讲的一番话。
她拿出了那颗百草丹,碧绿色的丹药,莹润剔透看着,仿佛有些许灵气,森冷诡秘。
听到外面敲锣打鼓声,逐渐响起。
顾盏瓷毫不犹豫的,将丹药吞进肚子。
又立刻在周浔的肘关节处,划开一个伤口,这时,她又割破自己的手腕。
那位道士果然没有骗她。
她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将自己手腕上的血,一点一滴滑落在周浔的伤口处。
渐渐的,顾盏瓷的唇色越来越白,血色越来越少,就那样死死盯着,周浔肘关节处的伤口。
直到看见,在一阵蠕动中,那条血红色的肉虫,从男人伤口处钻出,细细的倒刺触角,沾染着她和周浔的鲜血。
最后,蛊虫掉落在地,奄奄一息。
而顾盏瓷,也释然的闭上双眼。
天色大亮。
沉香榭的正院里,屏风后的大床上。
顾盏瓷红裙迤逦,青丝如瀑,紧闭双眼,趴在周浔身旁,安静的好似一幅画。
床上安睡的周浔,情绪起伏,突然变得激烈,陡然睁开眼,眼底还有一丝慌乱和惊恐。
鼻腔里嗅到的血腥味,以及他手中黏黏的触感,让他神情有些恍惚,呆愣愣低下头,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瓷儿!”
周浔惊慌叫道,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松快许多。
这异常的模样,以及顾盏瓷的异常。
瞬间让他想通了什么,当看到肘关节处的伤口,以及掉在地上的肉虫。
他心中,有了最坏的猜想。
男人漆黑的瞳孔骤缩,眼底的光,斑驳撕裂,他似乎听到心底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碎开。
周浔整个人的身体,晃了一晃。
过了良久,他才小心翼翼的,将躺在他身旁的女子,轻柔的抱在怀中。
此时此刻的顾盏瓷。
浑身的温度冰冷的刺骨。
头颅靠在周浔的胸膛上,四肢坠落在空中,僵硬的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
她体内的血,似乎流干了。
周浔感觉自己怀里,抱着的几乎是一副骷髅架子,裹着一层皮,而这层皮,令他如置身于冰窖里。
啪嗒啪嗒的泪水不断滑落。
周浔从未想过,他期待已久的婚礼,竟然变成顾盏瓷的忌日。
他的眼神变得呆滞。
望着窗外的太阳渐渐高升,万丈光芒越来越璀璨耀眼,周浔傻傻的像一个无所依靠的孩子,茫然又懵懂。
“你醒一醒,好不好?”
周浔的声音轻而柔,生怕吓到怀里人。
“别睡了,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呀!你怎么能睡着了呢?”
仔细分辨,还能听出言语里的颤抖和慌乱。
可怀里的这具躯体,早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没有任何回应。
吉时已到。
徐茂在裴老夫人的催促下,来到沉香榭,查看周浔和顾盏瓷的动向,走进正院里,却发现正院的大门紧闭合。
不知怎的,徐茂莫名升起一阵畏惧。
他的脚步有些踌躇,并不太敢直接推开眼前的这扇门。
可看着时辰越发接近正午,今日可是国公爷的大喜日子,新郎官和新娘子怎么不出现?
错过吉时,可就不太妙了。
徐茂鼓起勇气,终究敲了敲门。
“国公爷,夫人,吉时已到,还请你们前去喜堂拜堂。”
徐茂将耳朵贴在门上,发现屋里并没有任何动静。
他只好大着胆子的推开门。
屋里的气氛更加静谧,却让他毛骨悚然。
因为屏风后面传来的啜泣声,徐茂立刻察觉到,国公爷在哭。
他走过屏风,就看到那骇人的一幕。
国公爷怀里抱着的女子,仿佛一具干尸,皮下的血液似乎被抽干了,皮肤干瘪的包裹着骨骼。
这不像是正常的死亡。
因为他知道,昨日的顾盏瓷还好好的。
即便昨晚死了,今早的尸体,也不可能立刻变成干尸。
看到这样的情景,徐茂的心头都涌上了无边的苦涩。
顾盏瓷太过残忍!!!
就像是在报复当初的国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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