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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佩歆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傅先生说的对，百货商店就是规模大一点的杂货店，聪明点的人就能想到。”
傅斯年看了一眼戚佩歆。
这位戚小姐说话还挺呛人。
空气有些僵直，其他人都在看好戏，关少容出声打了个圆场，说道：“也不是人人能像斯年那么聪明，佩歆，你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你在英国大学学的是什么？”
“我在英国学护理，伟大的‘提灯女神南丁格尔就是英国的，在英国，护士是一门受人重视的行业，很多时候，护士对病患的关怀，对病患病情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傅斯年一直没有说话，听着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没多久就觉得无聊，理了理衣服站起身，“各位女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关少容拧了拧眉，不满地瞥了二儿子一眼，随后又温和地对那些女孩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抄经文了，佩歆，你有什么打算？”、
“关姨，我也该回去了，妈咪让我早点回去，晚上煲汤给我喝。”
“那就坐斯年的车，让斯年先开车送你回去，”关少容看向傅斯年，“斯年，你说呢？”
傅斯年并不情愿，“妈，你知道我现在很少自己开车，憨子还跟着我呢，车上也坐不下这么多人？”
“怎么坐不下？你让憨子坐黄包车回去，我跟佩歆坐后面，不就行了。”
就算加上憨子，他们做后面也挤得下。
就是找借口，不想送人家姑娘回家。
傅斯年不耐烦地咋舌，“行，走吧。”
路过憨子坐的位置的时候，傅斯年给他桌子上放了几张纸币，“坐人力车回去吧，记得我今天交代给你的事，还要钱再跟我说。”
因为不想跟女人沾上关系，傅斯年在最前面，走的快了一些，不小心和刚进餐厅的一个人撞了一下。
“抱歉。”
“Sorry.”
傅斯年听到这一声英文，还以为是个洋人，结果等抬起眼，是一个丰姿如玉，对人极具吸引力的华国男人。
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除了他哥和林家那个讨厌的男人，他还是在上海滩第一次见到如此风姿的男人。
“Sorry，都怪我进来太急，没有注意到你，撞到你了。”林知让嘴角牵起一抹温和地笑，彬彬有礼的模样令人心生好感。
他听说上海滩有一家餐厅环境很好，味道也不错，就找了过来。
此时，林知让脑海中的机械声响了起来，【宿主宿主，这就是任务目标，傅斯年！】
林知让的眼神变了变。
没想到007口中的傅斯年，是一个阔少模样，看起来就是一个浪荡的公子哥。
和他在家里面的形象差不多。
林知让用舌头抵了抵后槽牙，啧，长得带劲。
是他的审美。
傅斯年并不知道，外表上看起来风光霁月的男人，心里面想的什么。
男人的态度让他的心情都平和了不少，“没关系，是我走的太急，才撞到你的。”
正当林知让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身后的戚佩歆搀着关少容走了过来，看到林知让的时候，惊喜地喊道：“林医生！”
林知让和傅斯年下意识看过去。
“你是？”林知让有些疑惑，他印象中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可能林医生不太记得我，我叫戚佩歆，以前在惠灵顿医院实习的时候，跟您在同一个科室待过，以前我们还一起吃过饭，不过是科室聚餐，我坐在您的对面。”
戚佩歆比林知让小好几岁，她刚去医院实习的时候，林知让已经转正去别的科室了。
异国他乡，林知让不仅仅是同胞，长相又帅气，还是剑桥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在校多次拿奖学金，听说还是半工半读，是他们留洋的同胞学习的楷模。
戚佩歆这么一说，林知让已经想起来了，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知让满脸歉意，“抱歉，我没有什么印象。”
现在这种情况并不适合做什么，林知让看向傅斯年，“我先去用餐了，再见。”
崇拜的学长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戚佩歆有些沮丧，但也没有理由纠缠。
等戚佩歆跟着关少容走出去后，傅斯年感觉到自己脚底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移开脚，露出了一枚别致的铜制袖扣，上面落了些灰。
他捡起来擦了擦，目光在餐厅内寻找林知让的身影，林知让已经坐下来在翻看菜单。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傅斯年将袖口放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关少容看到儿子楞在那，大声说道：“斯年，还不走？”
“来了。”
......
上海的街道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夜晚的灯光闪耀夺目，照出了上海滩富丽堂皇的另一面，百乐门舞厅内，婀娜多姿的歌女穿着修身的旗袍，在台上微微扭动着身躯，被称为“靡靡之音”的歌声转传遍了舞厅的每个角落。
在不起眼的位置上，有几个男人坐在那最为显眼，他们中间的两人穿着日本军服，外貌透着奸恶，另外的两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头发梳的油光发亮，就像他们人一样。
“夜莺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也不知道今晚谁能够得到佳人的青睐，共舞一曲。”男人的眼神和他唇上的一点胡子一样，透着令人作呕的淫邪。
酒杯中红酒的颜色和夜莺的唇一样红艳，黑色的纱网将夜莺的脸挡了小半，犹抱琵琶半遮面，显得神秘又蛊惑。
视线在女人的腰臀线上游移，山岛健一举起酒杯喝酒，微微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招了招手，跟身边的下属说了几句话，下属弯着腰，点了点头离开了。
“山岛大佐，你神神秘秘的，让裕田去做什么？”
山岛健一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在舞厅最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穿着整齐褐色西装的男人，一边看着报纸，露出一双眼睛，视线短暂放在山岛健一等人那一桌上后又移开，就好像是不经意掠过那一桌。
夜莺刚唱完一首歌，下场去后台休息，舞厅的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蓝色纱裙的漂亮女人，身边跟着一个日本军官，夜莺的表情僵硬了一秒，随即重新挂起笑容，“胡姐，你们怎么往后台来了？”
“夜莺，这位是裕田少校，山岛大佐邀请你去喝一杯酒。”胡姐一边说一边给夜莺使了个眼色。
夜莺还没说话，裕田仓颉开口说道：“夜莺小姐，大佐很喜欢你的歌声，请夜莺小姐务必答应我的请求。”
说是请求，裕田仓颉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夜莺看到胡姐的暗示，忍下了心中的不乐意，笑着说道：“感谢大佐的邀请，我稍作打扮再过去。”
裕田仓颉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那夜莺小姐请尽快，我们在外面等你。”
胡姐笑着目送裕田仓颉离开之后，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已经淡了不少，她叹了口气，走到夜莺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想去，但是日本人没有人性的，我们惹不起，就是喝杯酒，不会有什么事的。”
夜莺露出一个苦笑，“我知道的，胡姐，我去换衣服。”
镜子前，夜莺看到镜子里面姣好的脸庞，出神地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眼中有些悲凉，嘴角扯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将头上的发饰和耳环都换了一副后，从更衣室出来，犹豫了一会，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袖珍的勃朗宁，放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钱包里。
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后，夜莺昂首挺胸地往外走了出去，红色高跟鞋发出了“噔噔”的响声。
夜莺重新换上了一件粉色的渐变礼服裙，裙子上的亮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下摆上缀了一圈羽毛，看起来华丽又甜美，光彩夺目。
“夜莺小姐，你的歌声很好听，让我想起了故乡的樱花。”
夜莺一过来，就自然地空出来了一个位置，正好是在山岛健一的旁边。
几个大男人的眼神都放在了夜莺的身上，眼神不规矩地在夜莺的身上流连，夜莺恶心的想吐，令人作呕的渣滓！
还故乡的樱花，这么喜欢故乡的樱花，怎么不死回你们日本去。
在我们华国为虎作伥。
夜莺假笑了一下，抿了一口红酒，“樱花吗，我们上海也有樱花，繁花似锦确实美丽，不过我个人更偏爱月季。”
“月季颜色多彩缤纷，夜莺小姐像月季一样美丽，我也很喜欢。”
夜莺掩唇娇羞地笑了笑，白色纱网下的眼睛翻了翻。
音乐突然变了调，场地被清空，在场漂亮的女人被男士们邀请着，一起在空地上跳起了探戈，裙裾翻飞，神采飞扬，到处都散发着热情的味道。
山岛健一伸出手，邀请道：“美丽的夜莺小姐，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夜莺心里面嘴角抽了抽，还是伸出了手，“当然可以。”
跳完一支舞之后，两人回到了位置上。
尽管应付这种场合，夜莺已经习惯了，但是和日本人坐在一起，夜莺觉得沾上了他们的味道，自己身上都臭了，心里抵触的不行，还是得强颜欢笑，给日本人赔笑，被他们吃了豆腐。
好不容易看时间差不多了，夜莺将包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失陪了。”
夜莺刚站起来，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挣脱不开，她对上山岛健一那双晦暗的眼眸，心里“咯噔”跳了一下，直到听到山岛健一说的话后，松了一口气。
“夜莺小姐，你等一下，我有礼物要送你。”
“是吗？什么礼物啊，神神秘秘的。”
夜莺的声音犹如黄莺，故意柔声说话的时候，声音挠得几个男人的心里面痒痒的。
山岛健一这么说，夜莺只好坐回位置上。
没多久，被派出去的裕田仓颉拿着一束包扎好的月季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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