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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珍：“是…”
林与暗暗瞪她一眼。
她打消了趁机告状的念头，清清嗓子。
“是自愿的，我想还他人情。”
“是吗...？”中年男人看看林与，有些怀疑：“那好吧，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他了。”
林与嗤笑：“辛苦什么？那是她应该做的。”
他用力挣了下绳子，背过身去，把背后的绳结朝向中年男人，语气不快：“把绳子解开，我不会跟你回海城。”
“叮”的一声。
远处的电梯门再次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旗袍、气质出众的中年妇人。
“不回去？”
妇人站在电梯门口，和颜悦色地看着林与。
“你母亲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担心得睡不着觉，就是生怕你在这边闯祸，山高皇帝远，真惹出什么大乱子，谁又来得及保你，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她的心情？”
林与情绪异常激动，不顾中年男人的拉拽，迈开步子就往妇人那里冲过去，像匹受惊的野马。
“考虑她的心情？”
“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什么时候考虑过她的心情？！”
见事态不妙，中年男人立即收拢绳索，一把将林与拖回来，抬脚就往他屁股上猛踹。
“无法无天了你？”
林与跌坐在地，沉默一会儿，把头偏向一侧，让人看不清神色。
妇人低着头，不紧不慢地捻起附在披风上的头发丝。
“如果你不想让你身边的人平白惹祸上身，那么一定要谨记——在什么样的场合，就该说什么样的话。”
戴着玉镯的手腕挪至一侧，细细的发丝从她拇指和食指之间飘然而落，轻如灰尘。
金珍脊背发凉，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总感觉那个妇人捏在手里的不是头发，而是她。
直觉在驱使她尽快离开，再待下去对她绝对不会有任何好处。
她看了看时间，有些紧张：“那个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几位慢慢聊。”
没等人回应，她转身找到自己的车，摁钥匙开锁，上车，发动油门，一脚轰了出去。
...
林与看看车远去的方向又收回目光。
对苟孟萝嘲讽一笑。
“好大的官威啊，苟会长，人都被你吓跑了。”
苟孟萝笑了笑，满脸慈爱：“你小时候会叫我姑妈。”
林与扯动嘴角，郁气堆积在胸口。
姑妈...？
在发现她和父亲的丑事之前，他对这个事事都体贴耐心、从不生气抱怨的姑妈是多么的崇拜。
虽然她是个女人，却比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上进，苟家在她的规划和带领下有了质的飞跃。
而且她和母亲关系很好，情如姐妹，无话不谈，就连向来说一不二的父亲也听她的话。
林与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自己当初完全是瞎了眼：“你们全家从上到下，都恶心透顶。”
苟孟萝走过来，弯下腰，掌心支在微屈的膝盖上。
像个纵容孩童肆意玩闹的长辈。
“你也是苟家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年如果没有我和你父亲的付出，也不会有你和你母亲光鲜亮丽、人人簇拥的美好生活。”
林与不愿意承认。
“我随我母亲姓林，不是你们苟家的一份子。”
苟孟萝没与他争，站直身子，眼睛扫过四周的改装赛车。
“你们林家世代从商，你母亲当年被你祖父祖母特意安排过来与我们苟家结亲，她作为一个不受重视的牺牲品，不得不接受家里的安排。”
“而且如果要论先后，你母亲才是那个介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林与踉跄着站起来。
“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像你这种为了往上爬，无所不用其极的政.客，嘴里不会有一句实话。”
“兔崽子...”在一旁忍得额头直冒青筋的苟南仁终于爆发。
“把嘴闭上！”
“不然扒了你的皮！”
林与冷笑一声，极尽讽刺的抬了抬眉骨。
“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人，才最没有说话的资格。”
“你！”苟南仁被呛得不知道该怎么还嘴，一个鞭腿就要扫过来：“长本事了，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林与站在原地，根本没打算躲。
“好了。”苟孟萝说。
那股由小腿带起的疾风瞬间戛然而止，苟南仁的脚背险险停在林与腰侧。
他把脚收回去，大步走过来，带着厚茧的掌心覆盖在林与后颈上，拎小猫仔一样用力捏了捏他的后颈肉。
“回去再跟你算账。”
林与被拽上天台，民用直升机就在眼前随时准备着要走。
飓风迎面而来，轰隆隆的响声穿透云霄，他站在原地，脚像是活生生钉在了地面上。
苟南仁一时间扯不动他，瞬间怒火中烧，一通吼。
“你到底要跟我犟到什么时候？我哪里亏待过你？你从小就养尊处优要什么有什么，你说要去国外念书，行，我答应了，你不愿意听家里安排入伍，非要当什么不入流的狗屁赛车手，行，我也答应了。”
“你从来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偏偏就要跟你表哥过不去？！”
林与胸口剧烈起伏，情绪无处宣泄。
过不去，永远都过不去。
手被绑住无法动弹，他脑门往前狠狠一撞，给苟南仁来了个头锤。
“因为你们都向着他！”
“他处处都好，在你心里我处处都比不上他，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我都是你心目当中永远的第二名！”
螺旋桨的盘旋声突然间弱下去。
林与的控诉还在继续。
“我讨厌自己这张跟他相似的脸，讨厌自己和他一样的卷发，更讨厌自己的父亲要被劈成两半！”
“他就是个杂种，凭什么和我争？！”
‘啪的一声。
清脆响亮的巴掌甩在了林与脸上。
脸颊发麻，一股血腥气从喉头涌上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把嘴巴里的淤血咽回肚子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打。”他昂起下巴，咬紧牙关，言辞挑衅：“接着打。”
苟南仁再次扬起巴掌，却悬在空中，迟迟不肯落下。
林与冷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打死我也这么说——他就是个杂种。”
“你和那个女人生的狗杂种。”
话音刚落。
他后颈一痛，眼前发黑，瞬间失去意识，直直往前栽跪下去。
苟南仁手臂顺势一捞，把人扛在肩上，扭头对苟孟萝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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