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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一步,满盘皆输
又近黄昏。
盛娇还在忙活着。
这一日总也没个停歇的时候,办完了外面的事情,家里还有好些药材方子要处理,一坐在书桌前,伏案劳作,手里的笔就停不下来。
恍惚间,眼前多了一团温暖的光线。
原来是桃香举着一盏油灯进来了。
“太阳都快下山了,娘子也不知道点个烛火,仔细熬坏了眼睛。”桃香略微气喘,额头上零星有些汗珠,刘海早已打湿,这会子正服服帖帖。
显然,她刚刚结束一番练武。
盛娇只一眼就瞧出了她面色红润,气息虽急促,但心脉很稳。
桃香的身子越发强健了。
“是我忙得一时忘了性。”盛娇又舔墨继续写着,“还有一点就完工了,这是接下来要用的方子,得赶着晚上送去给唐大夫。”
“娘子是想……”桃香走过来搁下油灯,瞧见那方子上的几味药,突然明白了,“药材都齐备了么?”
“原先就算不齐的,眼下景王殿下不是在么?想来堂堂亲王,也为民谋福也是他的分内之事,回头上书请折子还能添上一笔功绩,何乐不为呢?”
桃香诧异:“娘子不想邀功?”
“有些功劳可以邀,有些功劳收入囊中可是要坏事的。”
盛娇不徐不缓,“眼下我最大的麻烦已经解了,不着急。”
她已经脱了贱籍。
又有赐婚在身,返回京城指日可待。
桃香抿紧了唇角,看了一会儿道:“我再去拿一盏灯过来。”
没等盛娇开口,她又补了一句,“娘子别嫌麻烦,灯光亮堂些,你写着又快又好,不伤眼睛。”
说着,她一打门帘子就出去了。
盛娇无奈笑笑。
晚饭后,她带着桃香一道出门。
这一次去的是唐大夫家。
桃香敏锐地察觉到自家娘子的态度变了。
从前出门,即便去唐大夫家,盛娇也不会让她寸步不离地跟着。
当跟着盛娇进入那扇大门时,桃香难以克制地心头激动。
盛娇察觉到身后的丫头慢了一拍,回眸:“怎么还不跟上?”
桃香忙快步上前,亦步亦趋。
将药材方子交给唐大夫,盛娇道:“咱们之前想做但不能做的事情,今年倒是可以落地生根了。”
唐大夫细细一瞧那方子,震惊:“您又换了方子?这上面的药材可比之前的更难寻到……啊,如今景王殿下与平川公主皆在淮州,好好,小姐这般巧思,实在是我远远不能及。”
盛娇莞尔:“每每到夏季,淮州必定发瘟疫,只不过每年轻重不一,往年我们能力有限,即便知道药方,却也寻不来最好的药材,只能略尽绵力,不枉为医者本心。”
“可这上头的药材可要贵重不少,若想惠及整个淮州城,怕……是要不少银钱。”唐大夫隐晦提醒。
“这天下都是他们魏家的,出点钱又算什么?”盛娇眸光清亮,“唐叔就不用担心了。”
唐大夫收好了药方,频频颔首。
他看向一旁的桃香,欲言又止。
“唐叔有话但说无妨,桃香就如同我的亲妹妹一样,没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好……”唐大夫斟酌一番,“地牢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沈正业主动交代,知晓当年咱们府上的冤屈,还要以此折罪,景王殿下这会子怕是已经在地牢了……”
盛娇垂眼,挡住了眸色中那一抹赤红的肃杀。
“是么,终于说了,我还以为他会一直硬挺着不肯说呢。”她略带笑意,声音冰凉无比。
此刻,地牢内。
四周燃着数支火把,照得原本昏暗阴沉的牢房竟亮如白昼。又或许,是他太久没有见过光明灿烂的日头,这才有了这样的错觉。
沈正业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光线。
他跪在地上,魏衍之就坐在他上首。
“给他笔墨。”魏衍之淡淡道。
很快,两个狱卒抬来了一方小小的书案,上面文房四宝齐备,就等着沈正业书写。
沈正业深吸一口气:“殿下,事已至此,微臣自知罪过深重,只是……这些事情是微臣一人所为,与妻儿无关,若微臣能留下这些证据,可否请殿下网开一面,饶过我那一家老小?”
魏衍之端着茶盏,以盖拂茶,迟迟不饮:“你确实罪孽深重,称一声祸国殃民都不为过,淮州百姓在你眼里,怕只是铺就青云之路的砖块吧,你如今却想着自己的一家老小,你可知那些受你之难的无辜百姓,他们的性命、他们的妻儿又如何安身立命?你是淮州城的父母官,本该照拂他们,鼓励民生,让他们的日子好过起来,可你呢……”
他的声音平淡冰冷,听得沈正业越发脸色惨白。
“你若想主动招供,来和我谈条件,那本王不如直接把你送去御前,想必到时候你更有话要说。”
沈正业手脚几乎软了。
那些束缚的镣铐前所未有的沉重,几乎压得他浑身骨头嘎吱作响。
他忍了又忍,壮着胆子来了句:“殿下!旁人不知,可沈某却心知肚明,殿下心系前王妃,多次前往淮州探望,那盛娘子便是盛家唯一的幸存者,更是殿下您念念不忘的正妻……微臣斗胆,只求与殿下做个交易,事后殿下拿我碎尸万段,微臣也绝不二话!”
他边说,边深深拜倒,久久不起。
魏衍之的双眼深处一片冰霜。
凝视着那身穿囚服,跪在眼前的男人。
入狱这些时日,沈正业已经头发花白,半点瞧不出从前的儒雅磊落。
望着他,魏衍之有了一丝恍惚。
不敢想象,沈正业这样的人,竟也会为了妻儿老小不惜以卵击石,明知有些话说出来未必有用,甚至还可能拖累自己,但他也还是说了。
为的,就是那渺茫如尘埃的一点点希望。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盛娇的眼睛。
和离之前,她不是没有求过自己,那时候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期望渴求……完全不似现在,有的只是冰冷淡漠。
好像他如何做,她都不在意。
明明他是想救盛家的,只是慢了一步,满盘皆输。喜欢乱春衫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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