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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为什么要删？
是为了掩盖事实，还是另有目的？
换脑这件事，孙爱是不太相信的，因此，她更趋向于‘另有目的。
她抿抿嘴，问方回：“有没有可能，那人故意让你看到她删除信息？她装作一副掩盖事实的样子，目的是为了让你相信‘换脑这件事。”
“......不太可能。”方回想了想，摇头，“那晚我是临时起意，正好遇到她。”
颁奖典礼那天，典礼结束后已经很晚了，且参加这场典礼的人，多数又参加了后续的聚餐。方回也差一点去了聚餐现场。
只是后来心里总空落落的，才临时起意去了医学院机房。
正好遇到朱白雨在那儿删除信息。
“那总不能真的是换脑啊……”孙爱咂咂嘴，接着又问方回，“还有事知道这件事？”
“我大学老师，钱树明。”方回顿了下，说，“他也是换脑手术的一员。”
“他也是？”孙爱咋舌。
“嗯。”
“不可能，我不相信什么换脑手术。”孙爱起身，拍拍方回的肩膀，安慰道，“但你放心，不论事实是怎么样的，我们一定会帮你到底。”
“事关我们的友情，也关乎我作为警察的职业道德，一定会帮你查清真相，一定会让真凶落网！”
孙爱说完，一点点皱起眉，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她开口道：“你刚刚说的大学老师叫什么？”
“钱树明。”
“他也是换脑手术的一员？”
“对。”方回点头，补充道，“他似乎对这里面的内情了解更多……本来我也是将信将疑，是听了他的话才完全相信‘换脑这件事的。”
孙爱点点头。
方回皱起眉：“他还叮嘱过我，让我小心父母，然后还不到一天，我就被我妈……”
“钱树明亲口告诉你，他换过大脑？”孙爱提问。
“是我一个同学发现了他这个秘密，然后还拿到了一些证据。前天晚上，我这个同学，把她拿到的证据给我看了，确实能证明钱树明换脑的事。”
“什么证据？”
“一份10年前的报纸。”
“10年前。”孙爱咂咂嘴，说，“刚好和你植物人的时间一致？”
“没。”方回此刻回忆了下，摇摇头，“那份报纸的日期是2004年3月17日，而我变成植物人的时间是04年6月9日……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
“查一查吧。”孙爱深吸一口气，起身说，“我现在去找局长，你把饭吃了，然后在这儿休息，先把身体养好才最重要。”
“至于你母亲那边……”孙爱沉默了下，道，“暂时来说，杀人未遂罪是跑不掉了，等等看，她还能供出什么信息吧。”
方回抽了张卫生纸，擦拭溅在桌上的米汤，一边听着孙爱的话，一边在心里纠结——有一件事，他不知该不该说。
孙爱看出他在纠结，皱起眉：“刚刚说了，有话尽管说。”
“我想请你问一问周警官。”方回忽的开口。
“周潮升？”
“嗯，你问问他......那天在派出所时……就是我妈给我下药，然后张静怡报警的那一天，我爸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孙爱轻轻一拍方回的肩膀：“这事交给我。但周潮升这两天要执行抓捕任务，不方便接通电话，等他回到林荫县，我再当面问他吧。”
“谢谢。”方回松了口气，随口问，“周警官不是咱县里派出所的吗，怎么还去外地抓人？”
“听说是有个林荫县的嫌疑犯逃到外地了，然后那边人手不够，局里临时抽调人手派过去的……大概两三天就能回来，你不用着急。”
“好，谢谢。”
目送着孙爱离开，方回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应激状态都好了不少。
人的心灵力量是相当强大的，可谓退一步天堂，进一步深渊。
略显和缓的喝完一大碗粥，方回才有了种身上刀口隐隐作痛的感觉。
他正在椅子上歇着，突然手机响起——张静怡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儿？”张静怡急切的问，“我在医院门口。”
方回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忙说：“警察让我来配合调查，我在警局。”
“你不是刚受了伤吗？”张静怡皱起眉，“那些警察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在医院里问？”
“没，是我想来的……”这真是误会警察叔叔了。
方回抿抿嘴，转开话题：“不好意思，在医院时情况有点特殊，当时有个医生一直让我吃饭，就……感觉挺怪的。”
“正好警察打电话，我就跟着来了，然后，忘了跟你说一声。”
“没事，我现在去找你，你不要再乱走了！”
“好。”
听着张静怡关切的声音，方回突然怀疑，她是不是根本没有说谎？
也就是。
根本没有换脑这回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前段时间误会她，还真……就挺不是人的。
主要。
站在自己当时的角度，遇到的那些事，真的是要把人搞疯掉。
方回扪心自问，自己也只是个普通人，连过目不忘这个能力，都是昏迷10年后得到的。
除了学习好，在其他方面，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缩影。
他不是电影、电视剧里的超级英雄，他只是个恰好遇害的倒霉蛋。
也正因此，他才更觉得自己对不起张静怡。在她开开心心的准备婚礼的时候，他在怀疑她……或许人真的没办法共情之前的自己吧。
挂了电话，方回看着空出来的手腕——菩提手串没有了。
替他挡了一刀，保了他一命。
“唉......”
方回越想，越觉得歉疚，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补偿张静怡了。
半小时后。
方回还在伤神，会议室门口，突然传来张静怡急切的喊声。
“方回！”
方回扭头看去，见张静怡两眼含泪、风尘仆仆的冲了过来。
张开怀抱。
轻轻的、温暖的，抱住了他。喜欢偷命者的死亡倒计时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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