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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在古朴道观的门前停下脚步。
“说起来，这种建筑风格最开始还是丹朱苍玄两人设计的……虽然这些年也翻修过不少次……”
或许是因为柳白在身边，符华格外容易感慨往事。
“当年的大家……”符华无言的摇了摇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柳白轻声道。
在这方面的感触他虽然没有符华深，但是却能够体谅。
“而且某种角度来说，丹朱苍玄两个人也算是把想要传承的东西留下来了吧？”
毕竟整个神州的文明都起源于这姐妹俩……
“……也是。”
符华倒也并没有沉浸于回忆中太久。
她是个很能接受现实的人，如果不是现在遇见了柳白，未必会有这么多感慨。
毕竟在以往的日子里，符华已经伤感的够多了。
随后，门前响起一道声音：
“师父您回来了？”
驻足在道观门前的一行人还是引起了其他人——也就是符华徒弟们的注意。
不过，现在带头的就是符华，所以来人还是惊喜多于意外。
奥托看了一眼来人，很年轻——但是仔细观察却能观察到对方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微不可查的皱纹。
“朝雨。”符华对着来人——也就是大弟子林朝雨点了点头。
冷淡，但是林朝雨却一副已经习惯的样子。
“您这次远行……唔，这几位是？”
林朝雨倒是有些想问自家师尊这次出门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不过随即她就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对于自家师尊有些多余——毕竟自家师父那个性格，恐怕也只会回答“出去散心”之类的话。
自己等人看来师父一声不吭突然没影可能算个大事，但是在师父本人看来可能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所以林朝雨转而询问起了跟在符华身后的奥托。
“看样子是西域来客？”
“朋友。”
符华不咸不淡的说道。
要是换个人恐怕就被符华这个态度搞得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但好在林朝雨侍奉符华多年，对于这个态度早就习惯了。
不过……
师父的朋友？
这个词还真是新鲜。
不，各种意义上都是足以让人震惊的程度了。
（我现在忽然觉得神明大人的担忧是有理由的……这个态度未免太冷淡了点吧？）奥托在心中吐槽道。
（啊……因为这位在社交上其实不是很擅长，再加上可能自己一个人呆久了，所以感情方面出了问题？）
虚空万藏也挺想吐槽这方面的。
而这边，符华看着自家大弟子，忽然又生了一丝感慨：“说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朝雨你今年已……”
话说到一半，符华又顿住了，露出回忆思索之色。
而看着自家半路顿住的师父，林朝雨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徒儿今年已经三十有三了……侍奉师父如今也有二十又七年了。”
她以为是自己师尊忘了自己的年龄——想想也是，凡人的岁月与仙人有何关联？
“三十三……二十七……”符华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她倒是没忘自家大徒弟的年纪。
融合战士的大脑让她能够记住人生中的绝大多数事情，更遑论一件“才”发生二十七年的事情。
她刚才一愣只是因为忽然想起了其他事情。
“朝雨，你去为这两位客人准备客房。”符华指了指奥托身边的卡莲和埃莉诺。
“是，师父。”
林朝雨点了点头，随后对两人做出邀请动作。
“两位，请随我来。”
卡莲、埃莉诺两人和奥托对视了一眼，确认之后才跟上林朝雨的步伐。
奥托则是看着林朝雨的背影深思。
三十三岁……放在神州，已是半老徐娘了。
但是现在却还……
（嘿，窥一管而知全豹，虽然仙人收徒满打满算不到三十年，但是却有些积重难返的意思。）
奥托半是看笑话的在心里对虚空万藏说道，语气更是颇为嘲弄。
但是这笑话她却是八成看不尽兴就是了。
毕竟这件事对于自家神明大人可不是一件能看的笑话。
林朝雨……虽然看起来依旧对于仙人纯孝敬爱，但……要是有个导火索，对仙人最熟悉的林朝雨绝对会是最锋利的一把刀。
她这一路上可是听说了，身边这位仙人小姐云游斩妖的时候，身边绝大多是时候带的都是这位林朝雨。
嘿！
目送林朝雨带着两人远去，奥托才有些好奇的向符华问道：“仙人留我……或者说留神明大人是有事？”
奥托对自己也很有逼数，自己现在能入对方眼还是借了自家神明大人的光，她可不觉得自己值得被对方特意留下来。
“嗯，刚刚想起拂云观的仓库里有些老物件，还希望师尊过目。”
“老物件？”柳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看是丹朱苍玄留下的东西你修不好了吧？”
“……”
符华闻言，脸上极为罕见的露出了报赧的神色。
“……这些年，弟子确实疏于学习。”
奥托听着这话表情有些古怪。
合着神明大人您老教这位仙人的不只是武艺，还有学识？
奥托感觉自己有点柠檬。
“不，我一直教的都是学识——武艺是华自己的天赋。”柳白仿佛看出来奥托的想法，纠正道。
开玩笑，他武学天赋这个技能就是从符华身上薅下来的。
“……”
奥托眨了眨眼睛，顿时心态平稳了。
哦，这样啊，那看来好像还是她更厉害一点？
——至少她没退步过。
好吧，虽然她也荒废了一些科目，但那不算退步，只是没进步而已。
“走吧，华，正好带我逛逛拂云观，认识认识我的好徒孙们。”
“这是自然。”
符华点了点头，随后领着奥托和柳白前往拂云观后院。
不过这一路，奥托和柳白竟然一个人也没看到，直到到了仓库前，三人才看到一名白发少女。
程凌霜。
“师父。”
看到符华来了，程凌霜当即在一旁乖乖站好问候。。
“凌霜？你在这里是……？”
“回师父话，凌霜在找针线，早晨练剑时发现衣服破了个洞，便想找来针线缝上。”
“针线之类的物件，找你那些师姐们便可，无需来仓库翻找……更何况，这些老物件，就算翻出来恐怕也锈的不成样子了。”
符华看着这件仓库摇了摇头。
有些时日没来，这仓库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师姐们和师妹师弟刚才听说师父带朋友回来了，全都跑过去凑热闹了。”程凌霜乖巧的说道。
嗯……说是乖巧，柳白总觉得这丫头其实有点腹黑。
不，也许是天然黑。
“胡闹。”
虽然语气还是风轻云淡，但是符华眉头却明显的皱了一下。
不过她倒也无需为这事置气——这个时候怕不是那些凑热闹的又被林朝雨赶回来了。
符华摇了摇头，将这事抛之脑外，但是看着已经完全变样的仓库，符华眉头又皱了一下。
“这些杂物放着也无用，寻个日子让朝雨收拾了吧。”
符华一边说，一边朝着杂物堆袖子一挥，上面积压的杂物顿时被挪到了另一个地方，露出了压在下面的匣子。
随后，符华弯下腰，谨慎的抱起匣子掀开盖子，露出了一个小女孩状的人偶。
“？”
旁观的程凌霜有些惊讶。
无他——这个人偶实在是太过栩栩如生，要不是上面完全没有生机，程凌霜甚至会以为这是个活人。
“……能源耗尽。”
柳白没靠记忆，看了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但是随即又有些苦恼。
“这个问题在这个时代还真是挺要命的……”
要是哪里零件坏了，秉持着凑合用的原则，怎么也能补上。
但是这能源耗尽……
虽然崩坏世界的高端技术能源都是崩坏能，但是那肯定不是随便塞个崩坏结晶就能解决的事。
真这么容易，符华也不会把这个人偶——也就是苍玄之书放在这吃灰了。
更何况，苍玄之书的智能和技术都是完整，能源这方面有的整苍玄之书自己就整了，还用得着关机？
虽说柳白人偶技术不差，旁边还有个虚空万藏，但是这事真要整起来……
可以想象，基本就是为了碟醋包顿饺子、为了饺子皮又自己去种小麦、做石磨、磨面粉……
“只说了，正经玩法解决不了。”
“……那不正经的呢？”
符华犹豫了一下问道。
而旁边的程凌霜则是已经呆住了。
额……刚才空气是不是说话了？
而且自己师父竟然还回应了？
……这也算是仙人神通吗？
想来是自己本领低微才看不到和师父对话的人吧？
程凌霜非常快的说服了自己。
而旁边的奥托则一直在观察这个仙人第五徒，这个……被仙人评价为最强的弟子。
不，也许不用在实力上质疑，那头白发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发绝大多数时候代表着极高的崩坏能适应性，或者说的更直接一点——天赋。
而且还是后天变成的白发……
想来应该是觉醒了圣痕？
奥托并没有太过关注程凌霜的实力，而是转而观察起了性格。
但是奥托失望了。
看不出来。
对方好像对什么都挺无所谓的。
明明听到了神明大人的声音，却又面上没有半点异常。
嗯……一般这种不是心机深沉就是想卡莲那样脑子没在脑袋里。
但是这丫头偏偏好像又不能这么简单定义……
（你不觉得这个丫头在气质上至少有三分像你身边的仙人吗？）
虚空万藏这时提醒道。
（身处于世却又有种未入世的感觉……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是个“病人”啊……常识、规矩、逻辑、理性、世情……这些东西对于她是什么？）
“……”
虚空万藏这么一提醒，奥托才了然。
她对于这种怪人还是没什么经验，反倒不如第三者视角的虚空万藏那个——不过相对的，对于那些被牢牢锁在凡俗欲望里的人，奥托看的相当准。
有了虚空万藏的提醒，再加上身边有一个参照物符华，奥托对程凌霜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断。
（这种人虽然大多是时候对于世事漠不关心，但是心中其实还是有着关心的事物……比如仙人小姐是故友和神明大人，那她……）
无非是赤鸢仙人和同门师姐妹二选一而已……按照自己的观察，恐怕后者更胜一筹吧？
毕竟这位仙人小姐相比于自家神明大人，完全就是不擅长教育的样子。
要是神明大人来的话……
啧，这种想法总是自豪里夹杂着生气啊。
奥托心情略有复杂，不过下一刻，奥托的思维便被柳白的声音唤了回来。
“问问万藏，充电的活接不接？”
（不接！滚！）
虚空万藏当即在奥托的意识中咆哮。
——没错，柳白的办法就是找虚空万藏给苍玄之书充电。
“……”奥托无奈的摊了摊手，虽然没明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成也无妨。”符华倒是看的开。
反正苍玄之书关机了七八百年了，现在不成也没什么可惜的。
“不过既然暂时修不好，师尊不如暂用苍玄之书的身体。”
“……？”
“？”
奥托和程凌霜都陷入震惊。
不过奥托想的是“还有这种玩法？”
程凌霜则是在想“师父的师父……师祖？”
等等等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个师祖啊！
哪怕程凌霜性格有些怪，但现在终究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这次脸上完全抑制不住震惊之色。
“而且说起来，苍玄之书的原身就是当年厨艺大赛之后，丹朱添钱买来的魂钢手办。”
说起旧事，符华露出一丝笑容。
“这样由您附身也不算冒昧。”
“……也好。”
柳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随后也不再矫情，直接附身在了苍玄之书的身上。
不过由于苍玄之书身上不少非魂钢的零件，柳白只能改变面容，服饰什么的……好吧，这好像是手缝的？
——于是人偶一瞬间活动了起来。
符华的目光则是移到了呆滞的程凌霜身上。
“凌霜，还不拜见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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