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UC小说]
https://www.ucxs.info/最快更新!无广告!
光透过后墙繁丽的彩窗,照映出其扶手的磨损,皮革的老旧,一如那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人影,伛偻,枯瘦,动作迟缓,颤巍巍的,孱弱到仿佛一推就会倒下的程度。
然而当他站起来时,耀眼的圣光伴绕在身,光芒金辉刺目,倏地绽放四周!
那一刻的人影,仿佛骤然带上了强烈的吸光性,一霎那间,就让室内燃烧的明火黯然失色,而笼罩在金光里,那朦胧的身影,也因此显得傲岸,显得强大,危险,仅仅只是站起来而已,却能在顷刻之间,带给我强烈的心理压迫感。
活...
活的?!
什么人,谁——
脑袋还在转,脚步下意识地向前走,蓦然间,听到身后“劈哗”一声,视野之中,雷光电芒即刻跳动,银甲裹身的卡洛斯,那算不得宽厚的背影,蓦然出现在我的眼中。
男人长剑垂在身侧,握紧,另一只手伸出来将我拦住,没有说话,没有侧目,脑后发束甩动,视线紧盯着高台之上的人影——那人影旋即晃了晃,向前踏出一步。
“呼...”
我听到他发出长长的吐息声。,
嗡嗡嗡嗡嗡...
神迹的颤鸣声里,耀眼的圣光自他身上逐渐开始消散——那看起来不像是准备动手,敌对的姿态——他受伤了,甚至走的有些步履蹒跚,我和卡洛斯瞬间都认识到了这一点,男人身上的雷光便随之悄然平息。.
“你是...”
当光芒不再刺眼时,卡洛斯似乎看清楚了那道人影的脸,语气愕然道:“你是圣·乔治...”39;
嗯?
我一愣,眨眨眼睛。,
圣...乔治?
人影没有回答,悠悠踏出第二步,第三步...从高台缓缓走下。_
几秒钟后金光褪尽,这下连我也看清楚了。
那是个干瘦,枯萎,头发花白,气数俨然已尽,垂死的老头——他被深渊侵蚀了,半个身子都已经萎缩,变得丑陋,左脚化为乌有,用神迹的微光凝成一条半透明的虚腿,支撑着他走路,也因此步伐显得别扭。*
死亡的黑气,自他身体的各处升腾着,随着圣光的黯然消逝,烟气愈发滚滚,然而老人却仿佛浑然不觉,在下了高台之后,他先是环视四周片刻,看着大厅内那几张空无一人的座椅,沉思片晌,将视线投在我们身上。
准却来说,是投在了我的身上。39;
“啊...”
他叹息着,说道,“是你啊。”
嘶哑的声音,苍老到快要听不清楚,但感觉,他好像一眼就认出我是谁了。
“是你的话,总算还不坏吧...”
没头没尾的话,听着却有种说不上来的释怀。
“什么?”我没懂,想问。
然而下一刻,圣·乔治皱巴巴的,看上去神志不清的那张脸,那双灰暗浑浊的眼睛,已经被笼罩的死烟所覆盖。
他蓦然抬起手,无力的挥了挥,大厅内左侧的小门——我这时才看到那里还个门——笼罩着门的一层稀薄光雾,化作光点随即消失。
而后,卡洛斯下意识拉着我迅速后退,只见老人身体一晃,向前倒了下去,身上最后一缕微弱的金流,也随之开始消散了。
他没能倒在地上,便以化为灰烬,无数的死灰飘飞在大厅里,随着黑烟的骤然散去,那灰也逐渐分解,青烟流出,闯过彩窗,无声去向远方。
卡洛斯拉着我退回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我们都有些呆住,不知作何反应。
“死...”
“死了?”
许久,我哑着嗓子,问出一句,“圣·乔治,就这么死了?”
说着,心里还是有些不信,“你看清楚了,那真的是圣·乔治?他怎么...”
“......”
卡洛斯没有回答。
因为我们其实都已心知,那就是圣·乔治,即使再怎么难以置信,也无法改变老人死在我们面前的事实,无论他在这里等待着什么,亦或者守护着什么。
“他...”
“是与母神交战了吗?还是...”脑袋有些懵,“他刚才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下意识地开始四处张望,理事会的议事大厅地方不大,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于是借着火的光亮,很快我就看到了圣·乔治先前呆过的那张大靠椅上,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闪闪发光。
“那是——”
我走上前去,踏上高台,看清楚那是个权杖,非常华丽的权杖,我记得安吉尔曾经拿过这个权杖,这是教宗权杖。
而权杖的下方,压着一封信。
“信?”
我忽略了权杖,将信从底下抽出来了。卡洛斯也走到了我身旁,我们相互对视一眼,随即看到信封上的署名,又是一愣,我说道:“写给玛格丽特的...”
“圣女殿下?”
卡洛斯蹙眉,从进来大厅起,他的表情就没放松过。
“嗯。”
我点点头,捏着信封,犹豫了一下:“要打开看吗?”
“废话。”卡洛斯催促,“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也对。
于是我思考信封,将里面的折叠整齐的纸张打开,密密麻麻的笔迹刚韧有力,只见抬头写着,[至坚贞不渝的信仰者,圣殿玛格丽特殿下:]
“是圣·乔治的亲笔信。”
卡洛斯忽然说道,我抬头看他一眼,“你认得他的字?”
“不是。”
男人微微摇头,伸手一指,“这下面有落款署名。”
“......”
下次放屁的时候,麻烦别再这么煞有介事。
这话在心里转了个圈,没说出来,没那个奚落的心思,我继续往下看信。
[人类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人类的信仰,精神,传承,延续,这一切,也都到了生死攸关的灾难性时刻。]
[我很遗憾在这样的时间,告诉你这个糟糕透顶的事实,但,圣城已然沉沦,我对此束手无策,你和那些仍然坚守圣墙的英勇骑士们,你们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牺牲,都将变得毫无意义了,灾厄即刻便会复苏,一切都为时已晚,我很遗憾。]
信看着看着,我便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我对我的失败感到遗憾,对我的无能感到遗憾,对我无法兑现的承诺感到遗憾。事已至此,我感到深深的懊悔,也许当初亲临圣城的决定,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这里的结局早已注定,无法被改变,我应该死在圣墙上,和第一骑士团的骁勇,和愿意信赖我,追随我,拥有坚定信仰的人们一起,我应该和你们站在一起,一如很多年前那样,浴血奋战,然后死去,但我没有,我心中有愧...”
清脆的,少女娇柔的嗓音,在空荡的大厅里显得尤为清晰,回音袅袅,仿佛穿过彩窗传了出去,传向远方。
视野拉高,露出教堂宏伟的穹顶,死寂的城市轮廓,上空黑压压的滚云,冲天的光幕,光幕外辽阔荒芜的土地,直至拉到很远的南方,西尔加亚的边境领土,那片被混沌侵染,与圣城同样寂若死灰,被绝望的阴影所笼罩的土地。
倒塌的圣墙早已被笼罩在黑灰色的雾里,连同曾经坚守在此,牺牲在此,西洲最诚挚最勇敢的战士,全部埋葬。
混沌的能量在天空肆意翻涌,咆哮的雷云向大地发出吼声,被击溃的骑士们不断后撤,然而失去圣墙的阻挡,人类迅速丢失了一座又一座的城,可怕的死亡之雾开始席卷、疯狂蚕食着共和国南境领土,受人敬慕的英雄战士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去,他们早已粮尽援绝,山穷水尽,很快就退无可退了。
佩文西峡谷防线,狼烟四处升起,处在绝望与悲愤之中的人们,带着誓死的心情重新整顿,他们坚守在峡谷堡垒,封锁山谷的高墙墙头之上,插着教会的十字旗,插着亚雷提恩城的战锤军军旗,插着许许多多城军的军旗,却唯独不见翡翠城国王军的军旗。
求援的信一封封送出去,都犹如泥牛入海,杳无回音,这一刻他们知道,共和国援军无戏,教会援军无戏,能在这一刻死守堡垒的,就只剩下残存的这不到一万名联军,与两千名活下来的骑士,有些人于是想走,但心里也明白,走不到哪去了。
因为他们的母亲还在这里,他们的儿女亲人,都还在这里。
混沌的力量不断向前推进,蚕食土地的速度比平民撤离要快得多,只顾着逃走肯定是断然不可能的,唯有坚守在这一刻,才能为身后几十座城镇数以万计的人们,为他们的亲友,家人们,赢取一线生还的可能。
但,没有人认为能守得住。
没有人认为,他们能活着离开堡垒墙头。
“神啊——”
悲怆的,声嘶力竭的呐喊里,前方,黑色的死雾已然出现在了视野,巨大而丑陋的怪物翻越山谷,畸形的脑袋朝堡垒的方向看了过来,一只,两只...逐渐增加到十几只,二十几只,那是由代表着死亡与湮灭的巨大枯树,为毁灭这世上的一切,所孕育出的深渊怪物,它们从各处涌过来了,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墙头上,也有让人高举旗帜,放声呼喊,双眼因用力而变得通红,“来啊!战锤军的诸位,这是决死的时刻了!”
“为了战团的荣耀,为了洗刷当年亚雷提恩城失守的耻辱!今日,我们与光荣的教会骑士再次并肩作战了,这一次,我们要和他们同生共死,一步不退!”
身后,有人跟着他喊:“一步不退——”
“战士们愤怒吧,战士们咆哮吧,战士们死在这里吧!把眼泪,把悲伤都收起来,我们是铜墙,是铁壁!我们会死在这里,但死!也要拔掉它们的牙齿,砍掉它们的爪子!死亡的意义,将由我们自己来赋予!将由那些因我们而活着的人们,来赋予!”
“峡谷堡垒一战,必然载入后史,永世流传,我们赚大发了——”
墙头的另一端,满身赃物的教宗骑士艾萨克面色狞狰,他同样在放声对骑士们呼喊:“过了这堡垒,后面就是无数的城,和城里万千的民众!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走,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先走,这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对吗!我们是谁——”
“审判之拳!!!”
千余名教会骑士举剑高呼,那其中也有不少在呼喊着“恩典天枰”的名字,他们踏着沉重的步伐,列在墙头,搭弓挽箭,箭矢嗡鸣,逐一亮起金色的光芒。
“我艾萨克!在此宣誓!是我将你们留下来的,这就是骑士无畏的使命!我愿为我的罪孽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我死后灵魂坠入深渊,永受折磨,我至此别无所求,只求能多挡这些恶魔片刻!只求你们在死后,灵魂不受深渊束缚,能够安然回归神明!”
“全军听令——!!!”
光头的凶汉在喊,不远处另一名金甲环身的骑士也在高喊,“恩典天平听令!”
墙头之上,随即响起了更多的呼喊。
“战锤军听令——”
“马戈姆城卫听命——”
“信仰团准备!!”
那些声音排山倒海,摇撼着天空与山谷,壁垒后方,圣女玛格丽特站在高处,遥望着战士们壮烈的一幕,身旁的圣女班们都看着那场景,她们的眼眶红了,有人声音哽咽,“圣女班,听我号令...”
天空之上,犹似响起少女念信的声音。
[也许,这封信永远无法传到你的手里了,但即便如此,我也想向你道歉,我必须向你,向艾萨克,向所有坚守圣墙,并对我抱有期望的战士道歉,对不起,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有莫大责任,威廉姆斯家族,有莫大责任。]
[这么多年以来,我所期望构建的东西,不论我做了什么,我犯过错,但我所希望的构建的,永远是一个富饶繁盛的西洲,是一个拥有凝聚力的圣城,是戮力同心,风雨共济的理事会,一直以来如此。]
[就算为此颇有牺牲,有在这条路上倒下的无数先行者,死在路上的冤魂,有那些看似永远无法跨过的阻碍者,即便如此,我亦坚定信念,而你一直呆在安吉尔的身边,你的信念也从未有一刻真正倒向他过,我们是明白的,我们也许正是对的,但我们失败了,责任在我...]
堡垒城墙之上,杀生滚沸,也有人在风中啜泣着,他们牙关咬紧,双目通红,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色怪物,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它们来了——”
“上家伙!!!”
战士们解下腰间的媒介球,信仰团站在?望塔高处齐声吟唱,墙壁前方,光幕缓缓升起来了,所有人蓄势待发,双眼瞪的浑圆,身体绷紧汗水直流。
下一刻,第一只怪物轰然撞上罪障,被生生挡停,巨大的冲击在墙前掀起骤风,紧接着,怪物的脚下轰然炸响,金光冲天而起,尘土暴起十数米高,旋即像是掀起连锁反应,爆炸“轰轰轰轰”在众人在前方接连响起,威力波及到后面跟上来的几只深渊,大地震动,峡谷两侧山石倾塌,将它们彻底掩埋在了下面。
然而“呼呼”两声风啸,有深渊从峡谷上空飞掠而至,速度惊人,它们随即也被张开的巨大光幕所阻拦,但那种强劲的冲击力,霎那间就让塔上维持着屏障的信仰团众脸色煞白,有些人弯腰大口吐血。
“撑住——”
有人喊道,随即有无数道火光雷电跃出墙头,穿过罪障特意为他们张开的缺口,跳跃在峡谷之间,与两只怪物开始缠斗,火焰雷电骤风,秩序之力交织相错,战斗请客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后方的圣枪也呼啸着过去了。
然而人类的抵抗在数只深渊面前,几乎毫无作用,第三、第四,更多的深渊随即赶来,有人开始撤退,有人来不及撤退,被突然而至的死烟吞没,化作青烟灰烬,成为怪物的食量。
而后,罪障便在数只深渊的围攻下,轰然破碎了。
几乎是通过一时间,墙头上,艾萨克挥下了高抬的手:“放!箭——!!!”
咻咻咻咻咻!!
金色的流光,燃烧的火矢,霎时间有如密集的飞蝗,倏然射去,怪物们几乎无处可躲,全部身中数箭,然而流光火矢打在它们身上,几乎只能起到稍稍的阻碍,它们就以更快的速度奔了过来。
只是一瞬,便抵达墙头。
[我没能改变他们,没能改变教会的极少数人的贪婪本性,没能让他们认识到,当灾厄来临的时刻,我们人类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们人类自己,我没能改变千百年来似乎命中注定的一切,没能将信仰真正植入到每一名圣徒的心里。]
[那些光鲜之下迂腐,旧派思想的延续,以及高层对于吉戴尔斯,那发自内心的妄想和恐惧,这样的恐惧让他们开始陷入疯狂,试图将拯救的希望,寄托在那些被肆意残害的民众身上,赌上民众的性命,来为他们自己续命。]
[几十年以来,我心中都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怒,为他们满口的大义感到羞耻,然而穷其一生,我却终究没能改变任何事。我甚至没能改变家族的厄运,他们到最后一刻都在仇视我,宁可去死也要仇视我,我为此感到痛心,感到悲悯,但我无能为力。]
“战士们!!!为了我们身后的家人,赴死的时刻到了——!!”
“呃啊啊啊啊啊——”
圣枪呼啸着没入高空,死烟如无数粗大可怕的黑色,在空中盘旋着,每一次掠向城墙的扑杀,都能带走数不清的,毫无反抗之力的生命。
人类萤火一般的力量,无法为怪物冲进堡垒造成任何阻挡,它们越过防线,扑灭重新升起的罪障,墙体在轰击中崩塌,?望下随之轰然倒下,信仰团的教士们还吐血飞在半空,就已经被紧接着滚去的死烟吞没,骑士们身裹光罩,与形状古怪诡异的深渊厮杀墙头,他们疯狂的咆哮着,冲上去,然后光罩破碎,死在了黑烟之中。
紧接着,更多的战士,更强大的教宗骑士,他们都冲上去了。
[混乱,然后争夺,争夺之后再混乱,永无止尽的欲望,似乎我们总喜欢建立起一切,最后再亲手把那一切毁掉。我们最大的敌人,一直都不是深渊,不是吉戴尔斯,从古以来都不是,它们甚至曾经对我们伸出援手,拯救了我们文明延续的火种,但是神啊,请看看我们对它们做了什么?]
[于是年轻时,我对所有的一切失望过,觉得人类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人类自己,那些愚人的远望,和聪明人的短视。我们最擅长的,不是创造,不是耕种,我们最擅长的是制造矛盾,是满足私欲,这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本性。我们愚昧,傲慢,贪婪,自私,放眼千百年来,从未有任何一刻团结过,千百年后,或许亦是如此。]
墙在燃烧,青石壁垒倾塌而倒,深渊的怪物杀入堡垒人群,以摧枯拉朽之势给攻破所有防线,强大的英雄们奋起反抗,利剑缠裹火焰电光,刺入怪物的胸膛,丑陋狰狞的身躯倒下,英雄也随即变得枯萎,身体化作灰烬的同时,空洞的双眼望向天空,黑云之下,更多的怪物飞掠着,夺走更多战士的生命。
[但,倘若我们真那样想了,就是彻头彻尾的错误。]
嗡——
沦陷的壁垒后方,圣女班正在拼尽全力,向战场洒下治愈的圣光,却仍然无法阻挡那么多人的惨烈消亡,有怪物随即发现了她们的位置,自天空骤然发起俯冲,紧接着被怒吼的人影一拳轰飞,不朽者之力全开的艾萨克怒目圆瞪,他对玛格丽特咆哮道:“走——”
“你们留在这里没用了,走!!!”
[我们固然是贪婪的,自私的,这是人性。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善良,仁慈,我们勇敢,我们高尚,我们有坚定的信仰,有不惜豁出性命,也要守护的事物,这亦是人性。正如同你们现在所做的,那么勇敢的战士,死在圣墙上了,为什么呢?年轻时的我心里没有答案,但现在,我已了然于胸。]
[我相信身在战场的你,更是如此。]
“走啊,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男人喊破嗓子的话语,随着他毅然冲向深渊而远去,玛格丽特早已泪流满面,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的摇头,眼神里满是倔强,拖着疲惫到快要倒下的身体,口中低声吟唱,她不再向战场洒下治愈的圣光,而是用庞大的自然之力,催生出数条粗壮的尖刺藤曼,缠住即将对一名教宗骑士,发起最后进攻的怪物。
但她没能阻挡住那个怪物,藤曼很快被死烟侵蚀,被轻易撕碎,怪物朝骑士吐出黑色的烟蛇,吞没了他最后的凄厉惨叫。
“啊啊啊啊啊!”
圣女殿下发出不甘的,愤怒的吼声,她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的声音,只觉得胸腔里悲愤难言,头脑一热,就要冲下高地,与那些怪物拼死一搏,然而视线的余光扫向远方时,却看到还有怪物正在翻过山岭,陆陆续续,向堡垒这边呼啸而来了。
刻守护着谷间壁垒的战士,已然寥寥无几,很多人已经慌不择路,崩溃着而逃,连厮杀的呐喊都在迅速消弭。
“为什么...”
圣女殿下望着那一切,泪眼横流,呢喃着。
[我从小在西洲长大,吃的是翡翠之城的稻谷,喝的是寒冬之城的雪酒,穿伊森贝尔的绸布衣服。]
[我并非生来富贵,是这片土地给了我一切,我和你们一样,想要回馈它,守护它,我愿意为此拼上一切,哪怕很多的事情都已无力改变,但倘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希望我能够带领着你,带领着你们这些人,哪怕机会渺茫,注定会失败也好,做些什么。]
[也许现状已经糟糕到,我们谁也改变不了了,但我总还是觉得,再做些什么,因为每到这样的时刻,都必定会有像你们这样的一群人出现,我希望我能再做点什么,哪怕一点点的转机也好,让更多这样的人出现,即便明白或许无济于事,也断然不会选择退缩,这样的人,我希望能多一些,再多一些就好,然后凝聚起来...]
[或许,就会是一股,连神明也无法忽视的强大力量。]
“审!判!之!拳——”
战场之上,黑烟弥漫肆虐,星星点点的圣光逐渐亮起又消散,艾萨克将拳头从被打变形的怪物脑袋拔出来,他起身仰天长吼,“不要退缩!不要恐惧!我无畏的骑士们,跟紧我的脚步,撕碎...”
他的喊声蓦然停下,因为转头四处眺望时,已经哪里都没有他的骑士了。
“我无畏的骑士!”然而他顿了顿,继续喊道,“跟上我,伴随在我左右,撕碎这些怪物!我们是谁——”
男人怒嚎着,浑身金光暴涨,如炮弹般飞跃而起,冲上已然面目全非的堡垒,狂风之中,仍能听到他咆哮的嗓音,“审!判!之!拳!!!”
轰隆隆隆隆隆!!!
金光炸响,深渊们闻声而动,冲向艾萨克那近乎无敌的身影,男人挥动着磐石般威力巨大的拳头,将一个又一个怪物击飞,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就被从四面八方飞涌而来的死烟吞没,身上的金光逐渐暗淡,吼声也慢慢停下来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