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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发女赵海翠是公司的老员工,另一个年轻的女孩是她带的公司新人魏淼,魏淼选择的道具就是龙角,此刻两人一个头长兔耳,一个头长龙角,默默无语对着流泪,看着又诡异又有点滑稽。
另外两个男同事,一个叫张利锋,他选择的道具是那两颗龙眼核,另一个叫葛磊,他则穿着那套红白相间条纹T和黑色喇叭裤的道具。
“十三个人分成六组,每组至少两人,现在大家分一下吧。”互相介绍完后,秦赐说。
“我想问一下,你们准备以什么依据来分组。”同为新人的罗维审慎地由眼镜后面注视着秦赐。
“通常情况下,”秦赐平静地说,“我们几个人的依据就是自愿结组。”
这句话里有很多未言明的意思,秦赐说完就看着罗维,等待他的发言。
罗维果然有话要说,推了推脸上的眼镜,面色冷静:“对于我们这些第一次进画的新人来说,当然更愿意你们能够以老带新,但显然,我认为你们这些人并不会都同意这个要求,而且我也不想和雅晴分开。”
说完看了眼站在最外围的祁强和黄皮,那两个人很明显是不可能愿意带着新人的,就算愿意,谁能保证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会被这两人当成垫背的。
“那么,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秦赐问他。
“事实上在这种毫无秩序与社会公德约束的结界里,没有人有义务为别人着想,”罗维冷静理智得甚至近乎于无情,“你们随意组队,我们没有资格干涉,但如果,仅是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是否可以考虑不把组分得那么细,六组人,至少有五组只有两个人,这是一种极不科学的分组方法,既然画的规则和‘选择’有关系,那么每组应该至少有三个人才合理,一旦面临需要选择A或B的情况,出现分歧的时候,就可以通过表决来实现少数服从多数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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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组的话,不是还得有一组是四个人吗?”卫东说。
罗维用看学渣的眼神看了眼卫东:“我们是活人,不是机器,出现五五分的情况不是死局,我们有很多机动的方式来做出最终的抉择。那么,你们是否同意我的这个提议?”
最后一句话是问向秦赐的,但罗维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地扫了眼站在秦赐身旁几步外的牧怿然,出于理工男的缜密与观察入微,他直觉这个沉默冷峻的男人,才是这伙老成员里真正说了算的那一个。
三人一组的话,要分成四组,可眼前却有六个世界的入口,找签名是争分夺秒的事,少找两个世界,很可能会贻误最佳的逃生机会。
秦赐望向几个一路走来的同伴,用眼神询问大家的意思。
“既这么着,那就分成四组好了,”回答最干脆的是柯寻,“既然选择决定命运,那我们选择分成四组,暂时先放弃两个世界的入口,那也是我们的命,说不定‘选择’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说得对,我同意分四组。”卫东说。
“我也同意。”朱浩文道。
“你们的意见呢?”秦赐问向几个新人。
“我不管,不管分几组,反正我得跟你们在一组,你们得为这件事负责!”盘发女赵海翠逻辑感人,死拽住秦赐的衣袖不放。
秦赐挣脱不开赵海翠的拉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自己的同伴:“怎么分组?”
“我和怿然一组。”柯寻说。
“没问你。”卫东翻白眼,“我也和怿然一组。”
柯寻:“……”
“我和柯寻一组,”牧怿然开口,“卫东浩文一组,秦医生带罗维李雅晴,其余人随意。
“大家注意时间,晚上十一点之前,如果有可能,争取回到这个房间,既然画的规则通常不会令入画者在同一夜集体死亡,那么我们在子时之前赶回这里,兴许会一定程度上降低死亡概率。
“进入选择的世界后,大家注意沿途留下记号,防止迷失回来的路,同时也可以留给别人寻找你的线索。
“我带着纸笔,现在就放在这个房间里,如果有人能回到这个房间,可以用纸笔给其他没有按时回到此房间的人留言,尽量详尽地写明自己这一组的经历,以及交待清楚本组之后的计划。
“时间不等人,最好现在就出发。”
说完就看了眼柯寻,柯寻立刻跟上,两人向着其中一扇圆洞门所通往的世界入口走去。
每组组成人员的最终决定权,牧怿然交给了新人们和祁强黄皮,谁想跟着来,全凭自愿。
出人意料的是,跟上来的竟然是黄皮。
祁强原本也向着牧怿然和柯寻的方向动了动脚,然而看到黄皮走过去,就又收了脚,最终他选择了和新人里的一男一女结成了组。
柯寻推测祁强大概又和上幅画一样,想挑软柿子坑,新人对画的世界一无所知,用来做替死鬼和探路石再合适不过。
不过对此柯寻也没有余力插手,在画里大家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力量再去帮助别人不受算计和迫害。
柯寻就只嘱咐了卫东朱浩文和秦赐一声,要三人多加小心,然后就同牧怿然黄皮一起,迈进了那扇圆洞门。
柯寻走在三人的最后,特别注意了一下黄皮头上那块儒巾,黄皮剃的本是圆寸,那块儒巾说是“巾”,实则类似一种帽子,扣在他的寸头上,再配上这人那一脸劳改犯般的凶相,滑稽得柯寻险些不合时宜地笑场。
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房间,见圆形的房门已然关闭,房间的外形是一座土里土气的土坯房,没有窗,房顶覆着干稻草。
柯寻推测这个房间在不同的世界会体现为不同的外形。
而转回头来看向眼前出现的世界,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远有山,近有树,左一望是田字格般的块块农田,右一看则是稀稀落落的村舍,整个世界色调很怪,所有的景物都颜色陈旧,就像是一种老电影或故纸堆般的陈旧感。
无论是山与树,还是田地房屋,全部都是昏沉晦暗的老旧颜色,而再仔细观察,所有的景物的线条,都十分地诡异,没有绝对的横平竖直,哪怕是墙檩,窗棱,门框,都有一种不符合原本质感的弯曲起伏甚至圆柔。
“我有点儿害怕。”
牧怿然听见柯寻忽然这么说,不由看向他。
这个小子不是早在一次次进画出画的过程中练得心肥胆壮了么,这个时候忽然又说什么怕?
“我打小就特怕那种老电影,”柯寻说,“就那种黑白胶的有声或无声的电影,画面的颜色就像眼前这样的昏黄,还不停的有那种叫做什么东西……”
“噪波和颗粒。”牧怿然善解人意地接道。
“对,就是那种纹路,在画面上不停的动来动去,”柯寻在自己的胳膊上摸了一把,似乎那里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声电影的声音也是忽大忽小,音质特别差,听起来就更诡异了——我最怕这种老电影,总觉得里面的人都不像活人。”
所以眼前身处的这个就像老电影一样的世界,会不会也……有一群诡异的“活”人?
“不管怎么着,先找个人问问这里的情况吧。”刚还说着怕的柯寻,已是迈开步子,向着远处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沿途,柯寻在树上或路边每隔一段距离就做下一个非常明显的记号,这些记号是进画论的群员们商量出来的一套只有彼此能看得懂的特殊标记,每个标记不但能够指明做记号的人所去的方向,还能简单地说明一些情况并提供指示。
不过为了方便非群员的新人们能够看懂,柯寻同时还留下了一些说明性的文字和所有人都能看懂的指方向的标志。
走至一片看上去干裂荒芜的田地旁边,三人看到有一祖一孙正吃力地犁着田,身上穿的竟是古代平民款式的短衫,头上挽着髻,系着布绦,衣衫破旧,几乎看不出颜色。
两个人的肤色就像这世界的色调一样,昏黄晦暗,明明看上去饥苦交加,露在外面的手指和衣服下的腰身却粗肥圆润。
“敢问……”柯寻拿捏着古人的腔调,上前打听,还抱拳行了个礼,“这位大爷,这儿……呃,此地是何处啊?”
老者缓慢地抬起头,一嘴花白的胡子完全没有人类发须应有的质感,柯寻难以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质感,有点儿像布,又有点像泥,反正不像须发。
鉴于前几幅画的经验,柯寻纵然觉得眼前的老头十分诡异,也没敢说破,只是佯作十分自然地看着他。
“几位是外乡人吧,”老者缓慢地开口,声音带着老电影特有的音质,柯寻忍不住向着牧怿然的身边挪了两步,“这里,是百花村。”
村名倒是很好听,只不过柯寻打眼四望,完全没有看到有什么花,或者即便看到了花,也是昏黄晦暗的颜色,和远远近近的景色混为了一体,难以分辨。
只知道一个村名,并不能得出新的线索。柯寻挠挠头,一时间竟然不知该问些什么,毕竟到现在为止,对于如何找到签名和弄清这幅画的死亡规则,还没有一丁点儿的头绪。
“大爷,我看你们这儿的田有些旱,收成受影响么?”一直未作声的牧怿然忽然开口问了个似乎和画毫无关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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