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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找到了纱布和消毒水。
陈星跳下桌子,就见多莉伸出了右臂,小心翼翼给自己包扎起来,她的胳膊上面出现了好几道血淋淋的抓痕。
多莉嘶嘶地吸着气,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然而神情却很愉悦。
“……一点都不乖,”多莉似乎在自言自语:“早知道就选那只短毛猫。”
她向下看了一眼,看到了陈星,“哦,你是个乖孩子,对吧?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软绵绵的……”
经常老老实实地缩着脖子,闭着眼睛让玄猫舔毛。
她伸手摸了一把短毛猫的头。
陈星被她抚过,却莫名其妙一个激灵,下意识喵了一声,后退了两步。
他只感觉自己头上那只手不再有暖意,就好像某种带刺的冰锥在抚摸他一样。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让陈星很不舒服,他盯着多莉胳膊上的爪印,却感觉那种令他不适的气味似乎不是出自血红的伤口,而存在于她淡粉色的指甲缝隙中一样。
多莉收回了手,转头就见那只一贯不亲近她的玄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那双黑色的瞳孔仿佛深渊投射的影子,将她照得无所遁形一样。
多莉讨厌这样的目光,有意思的是,这只玄猫那捉摸不透的眼神中,似乎也展现了同样的情绪。
她跺了跺脚,企图用声音吓跑玄猫:“你这令人讨厌的猫!”
玄猫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多莉莫名其妙地抓起了剪子,这时候地下室的台阶上似乎传来了脚步声,很快胡克的声音传来:“多莉?!”
多莉答应了一声。
“你这蠢货,”胡克隔着门骂道:“昨晚上洗澡池的电源又没有关!”
多莉涨红了脸,手中的剪子在桌子上划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她的表情又是极力忍耐,又像是忍不住想要宣泄。
很快她站了起来,朝着洗澡池走了过去。
“多莉有些不太对劲……”陈星目送着她的背影:“什么地方怪怪的。”
多莉没有像以往那样坐在椅子上,编制帽子或者毛衣,她看起来精神有些亢奋,而且有意思的是,她似乎知道自己过于情绪激动了。
“亲爱的,”就听她一个电话打给了豪斯医生:“你有没有安眠药,或者镇定剂?”
“……不,我没有什么问题,”多莉道:“是给不听话的宠物使用的,对,麻痹中枢神经的那种镇定剂,剂量大一些没问题。”
得到了答复的多莉笑了一下:“谢谢你,亲爱的,你真是太好了。”
看到这一幕的沈之言直起了身体,舔了一下陈星的脑袋:“今天晚上,你哪儿也不要去,就待在宠物店。”
在陈星不解的目光中他跳下了桌子,又回头道:“记住了,不要离开宠物店。”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小路上。
多莉也发现了玄猫的离开,这让她有些高兴,很快她就拿起了逗猫棒:“来,小可爱,到我这里来……”
陈星目光随着逗猫棒转动起来,不过这一回,他趴在沈之言原先盘卧的地方,并没有移动身体。
“鳕鱼口味的零食?”多莉又摇晃了一下猫粮的袋子:“不喜欢吗?”
多莉又搬出了一箱子罐头来,并且当场打开了一盒,说实话,牛肉味道的罐头对陈星是挺有吸引力的,不过他并不像橘猫那样轻易受到诱惑。
“哦,看起来像个贞洁烈女呢,”多莉的笑容淡了下来,她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总有对付猫咪的法宝,不是吗?”
她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袋草籽一样的东西:“来,亲爱的,给你闻一个好东西。”
陈星下意识翕动了一下鼻子,只感觉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一股让他飘飘欲仙的味道……
陈星只感觉自己好像陷在了浓情巧克力的热融物中,五彩斑斓的颜色在他的眼前闪现……
“哦,抓到你了哦。”
多莉伸手接住动摇西晃的短毛猫,看着短毛猫一副神色迷离的模样,不由得微笑着挠了挠它的肚皮。
陈星感觉自己看到的东西都在跳舞,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清楚的时候他看到自己身在宠物店中,而多莉的脸在他面前得意地凝视着他。
陈星猛地从手提包里跳了出来,怒叫了一声。
多莉俯下身,看着露出肚皮的短毛猫:“乖乖跟我回家吧,小猫咪……”
陈星露出尖尖的指甲挥舞了起来,又叫了几声。
“你在干什么,多莉?”
门打开了,穿着皮围裙的胡克怒火万丈地走了出来:“猫叫得很难听,听不到吗?”
陈星趁势翻起来,朝着胡克的方向跑去。
胡克一把捏起短毛猫的脖子,带着探查的神色将猫咪看了一圈,“为什么只有这只猫,那只黑猫和橘猫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多莉道:“我不知道它们去哪儿了。”
“所以你的工作就只是在店里织毛衣,看电视,然后修剪指甲吗?!”胡克咆哮道:“你连猫都看不好,连它们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它们本来就是流浪猫……”多莉辩解道。
“没错,流浪猫!”胡克道:“连你都这么想,那么一定有人比你的想法还要恶劣!在一些人手上,猫可以是任何东西,只除了是猫!”
多莉离开了,散去了药性的陈星晃着脑袋看到胡克破天荒地走出了地下室,在宠物店的后院里点燃了一把火。
胡克拖出了一叠光盘,将这东西投入了火中。
“混蛋,无耻,坏种……”胡克骂骂咧咧:“你以为我会救你?在你毫无人性地虐待亨利之后?你以为你发现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你想用自己做实验?”
就见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红色的皮肤在火光的照耀下越发通红。
“我可以拯救任何无辜者,因为他们值得被拯救,”胡克道:“但有些人不配被拯救,没错,就是你,埃西铎,你死有余辜,令人高兴的是,你死于自己的精心算计之下。”
陈星目瞪口呆地听着,一头雾水。
“……还有那个小子,”胡克呵呵道:“那是个跟你一样的坏种,他叫什么名字来着?看我这个记性,不过我知道他去了罗德监狱,死刑犯该呆的地方,他一定以为那十个人都死了吧,不,他们都没死。”
陈星越发觉得自己仿佛在听天书一样,什么叫那十个人都没死?
罗德监狱里,沈之言所扮演的6号的故事,就是开着公交车溺死了十个人——为什么在胡克的口中,这些人都没死?
火光中,胡克那粗犷的脸上露出了孩童一样难过神色,他眼泪鼻涕一起涌出来,紧紧抱住了亨利和安妮。
看到陈星在一旁摇着尾巴,他又一把将陈星也搂进了怀里。
“小可怜,”胡克的哭声简直像打雷一样:“再也不会有坏人虐待你们了……那坏人已经死了,我也不用每天早上都收到血淋淋的包裹,哦,该死的埃西铎,我应该用同样的方法,将他剪成碎片不是吗?”
漆黑的夜晚,浓雾升起。
一幢别墅的房间,华丽的吊灯之下,却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对,就是这样,”屏幕之前的男人瞪着因兴奋而变得通红的眼睛:“将铁圈戴到它的脑门上,用力夹紧,让它发出更大的惨叫声……听到颅骨碎裂的声音了?这还不够,亲爱的……”
就见客厅对面的大镜子上,照出了男人狰狞的面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镇上颇负盛名的绅士乔赛亚先生。
他一边喝着红啤,一边敲击着键盘,指引着屏幕那头的虐杀。
不多时,屏幕上的虐杀就告以中止了,然而乔赛亚先生却喘着粗气道:“把这些碎肉都收起来,找个盒子装起来……别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他的神色恍惚了一下,“我必须要知道……对,我明天就可以知道了。”
他啪的一下关闭了电脑,目光落在了手边的照片上。
“茜茜,我的女儿,”就见他抚摸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金发姑娘,喃喃道:“我真是后悔,为什么要答应你养猫呢?猫这种东西,就是恶魔,它带走了你的生命,却把我留在了永恒的黑暗中……它们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它们应该被杀死,它们……”
一声低沉的猫叫,落在了他的耳边。
就见一只通体黑色的大猫,无声无息地立在窗台上,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反射出月光的一线白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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